睛是他胞妹的獨子,從小就是他看著長大的,如今讓他在一個外人面前確認他的情況,實是殘忍了些。
金丹鳳臉上的笑意也淡了很多,她考慮了一下,慢慢道:“好的,我會如實把黃將軍的回答寫到送回京城的呈報之中。”
黃將軍心中暗氣漸生,臉上卻又浮起一絲笑:“金參領,這種事情在戰場上極為常見,我們通常只會將戰後結果上報,至於中間到底經歷過什麼,都會等到塵埃落定後才會進行總結。不過如果金參領你執意這麼做的話,也是你的事,不必拿到我面前來說。”
言外之意是你金丹鳳實在沒必要此時就拿一個小小的副參領的失蹤當引子,芝麻綠豆大小的事情也一五一十地報上去。
再往深裡想想,黃將軍還隱約在挖苦金丹鳳拿著雞毛當令箭。
金丹鳳聽出了他的話意,心中也生了怒氣。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銳利,笑容裡滲了幾分冷意,看著竟如同帳外的冰霜一般:“黃將軍,不知道你有沒有先把司徒副參領的家人監看起來?”
☆、第 120 章
黃將軍聽到金丹鳳的話;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不見。他緊抿著嘴角;冷冷地看向她:“金參領,不知道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丹鳳卻絲毫不懼;依舊一臉微笑:“黃將軍,實在是抱歉。自我來了邊城之後,您就安排我做這監察參領一職。既然我身在其位,就不得不做應做之事。很多事情不在乎天理人情,而是必須去做。還請黃將軍能夠體諒下官;現在下官只是想依例瞭解一下;司徒睛的家人都在何處?他們可都在應在之地?”
黃將軍目光看著桌子上鋪著的地圖;連個眼角都懶得給她:“金參領;有話不妨直說;這樣兜來兜去的有意思嗎?”
“那我就直說了,”金丹鳳的下巴高高揚起,一字字地道:“根據現在的戰報以及各方面的情況,司徒睛的軍隊已經失去音訊半月有餘。身為一個監察參領,下官不得不考慮到,司徒睛是否有被敵人全軍俘虜的情況。”
黃將軍的臉黑了。
在此時生死不明的時候,她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如果黃將軍不是主將,而只是司徒睛的舅舅,這時候掐死她的心都有。
金丹鳳卻好像什麼也沒看到,繼續在這把火上添著柴:“甚至,說不定會有投靠敵人的可能!”
這一句話就如同是一滴冷水濺到滾油裡,黃將軍終於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平靜。
他猛地一擊面前的桌案,整張案几竟然被他這一掌生生震成兩截,木屑橫飛,有幾片直衝著微娘過來。
沈殺猛地一伸手臂,攔腰將微娘抱起護住,向後轉身帶著她後退一段距離,那些木屑都落到了他的背上。
微娘聽著那沉悶的聲音,不禁感覺身上的肉在替他疼。
“金丹鳳!”黃將軍怒喝道,“說話要有真憑實據,不要靠著你的臆想就去推測別人的行動。司徒睛是我的侄兒,在邊城守關多年,就算所有人投了遊牧部落,那裡面也絕對不可能包括他!”
金丹鳳卻根本沒受黃將軍那一掌之力的影響,背脊挺得筆直,似乎還要再說什麼。
“金參領,就算你是監察參領,說出的話也必須有證據輔佐,不然的話,有個詞叫做‘信口雌黃’,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微娘在一邊開了口。
實際上微娘並不太想摻進黃將軍和金丹鳳的渾水裡,這兩方,一方明顯沒怎麼信任她,另一方則和她完全是敵對立場。兩方相鬥,她只抽身事外就是。
只是今天金丹鳳能找藉口查司徒睛,明天說不定就能查到她顧微孃的頭上。更不要說鈴姑不過一介小卒,又是女扮男裝,現在能順利混在軍隊裡,不過是因著很少有人會把目光落到一個藉藉無名的小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