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失色。
“鬼王”陰濤,這名字的本身就足以震散他們的魂魄。
這時吹竹聲忽然一變,變得就像是怨婦低泣,盲者夜笛。
王孫無忌低叱一聲:“滅燭!”
酒樓上燈火輝煌,至少燃著二十多處燈燭。
四條赤膊大漢突然同時揮手,金光閃動,刀風呼嘯飛過,燈燭突然同時熄滅,四面一片黑暗,黑暗中忽然又亮起了幾十盞燈籠,在酒樓外面的屋脊上同時亮起。
慘碧色的燈火,在風中飄飄蕩蕩,又恰恰正像是鬼火。
王孫無忌失聲道:“鬼王來了!”
晚鳳悽切,慘碧色的燈光照在人面上,每個人的臉都已因恐懼而扭曲變形,看來竟也彷彿是一群剛從地獄中放出的活鬼。
纏綿悲切的吹竹聲中突然傳來了一聲陰慘慘的冷笑:“不錯,我來了。”
五個字說完,一陣陰森森的冷風吹過,送進了一個人來。
一個長髮披肩,面如枯蠟,穿著件白麻長袍,身材細如竹竿,竟真的像是被風吹進來的,落到地上猶在飄搖不定。
他的眼睛也是慘碧色的,眨也不眨地盯著王孫無忌,陰惻惻笑道:“我說過,你已死定了!”
王孫無忌突也冷笑:“你死定了!”
陰濤道:“我?”
王孫無忌道:“你不該到這裡來的,既然已來了,就死定了!”
陰濤道:“你能殺我?”
王孫無忌道:“我不能。”
陰濤道,“誰能?”
王孫無忌道,“他!”
杜七還是沒有動,連神色都沒有動。
鬼王陰濤一雙碧嶙嶙的眼睛已盯住了他:“你能殺我?”
答覆很簡單:“是!”
陰濤大笑:“用什麼殺?難道用你這頂破草帽?”
杜七不再開口,卻伸出了手,右手,慢慢地掀起了桌上的草帽。
這帽子下究竟有什麼?
帽子下什麼也沒有,只有一隻手。
左手。
手上卻長著七根手指。
手很粗糙,就像是海岸邊亙古以來就在被浪濤衝激的岩石。
看見這隻手,鬼王陰濤竟像是自己見到了鬼一樣,聳然失色:“七殺手!”
杜七不動,不開口。
陰濤道:“我不是來找你的,你最好少管閒事。”
杜七道:“我已管了。”
陰濤道:“你要怎麼樣?”
杜七道:“要你走!”
陰濤跺了跺腳,道:“好,你在,我走。”
杜七道:“留下頭顱再走!”
陰濤的瞳孔收縮,突然冷笑,道:“頭顱就在此,你為何不來拿?”
杜七道:“你為何不送過來?”
陰濤大笑,笑聲淒厲。
淒厲的笑聲中,他的人突然幽靈般輕飄飄飛起,向杜七撲了過來。
他的人還未到,已有十二道碧嶙嶙的寒光暴射而出。
杜七右手裡的草帽一招,漫天碧光突然不見,就在這時,陰濤的人已到,手已多了柄碧嶙嶙的長劍,一劍刺向杜七咽喉。
這一劍凌空而發,飄忽詭異,但見碧光流轉,卻看不出他的劍究竟是從哪裡刺過來的。
杜七的手卻已抓了出去。
慘碧色的光華中,只見一隻灰白色的,長著七根手指的手,凌空一抓,又一抓。
劍影流轉不息,這隻手也變幻不停,一連抓了七次,突聽“叮”的一聲,劍光突然消失,陰濤手裡竟已只剩下半截斷劍。
劍光又一閃,卻是從杜七手裡發出來的。
杜七手裡已捏著半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