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連忙說道,“怎會,您還是擁有一雙慧眼。”
“我擔任法官六十年。期間經歷了三位國王,審判了無數案件,從未被卸任過,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因為您公正嚴明。”
理查德又笑了一聲。“那我可曾教過你何為公正?”
“依據律法,錯者罰,對者獎。”
老人微微頭,“不對。”
“那是什麼?”
“是不把自己當人。”
理查德又重複了一遍,“羅蘭,記住,當你站在審判席上,你不是羅蘭,你只是斯特利爾的法官。”
羅蘭眉頭皺得更緊,“我不明白,老師。”
“我曾經審判了一起案件,那起案件你也經歷過,沒錯,就是鐵血政變。”
鐵血政變,那是經歷過的人絕不會忘記的案件。羅蘭還記得,自己逃離王宮時那狼狽的模樣。等他醒來後,一切都塵埃落定。
“我當時舉行的審判即是審判前任國王,以及貝雅託莉絲公主。”
“可他們已經死亡了。”
“誰說不能審判死人呢?”理查德笑道。“我記得很清楚,當時阿芙羅狄大人剛好畫了一幅畫,我們就將那幅畫作為犯人。旁邊坐著倖存的貴族,他們一個一個都面無表情,就像一具屍體。整個法庭上只有一個人笑著。”
羅蘭沒有問那個人是誰。他僅是想象了那個法庭。
荒謬、滑稽。
可只要被承認,它的審判就是有效的。
理查德接著說道,“而結果,你應該翻過卷宗。前任國王被列為暴君,成為斯特利爾的恥辱,不入皇陵。貝雅託莉絲公主則被視為繼承了濃厚的暴君血統。她的一切都被從王宮抹去。”
“您想說的究竟是什麼呢?”
理查德看了他一眼,“其實,我們在王宮的地下發現了別的屍體。而殺死他們的也並不是貝雅託莉絲公主殿下。”
“殺死他們的是誰?”
“國王陛下。”
如今斯特利爾只有一位國王。
羅蘭震驚地向四周望了望,不明白老師為何在這個咖啡廳內說出如此秘辛。
理查德嚴肅的神色一緩,拍拍羅蘭肩膀說道,“不用擔心。國王陛下目前心思不在我們身上。”
“不過,我想這個故事會給你一點啟發。羅蘭,我們作為斯特利爾的法官,追求的到底是什麼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