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女士母親的去世是否讓你內心的愧疚,這次你重新出山的理由也是這個嗎?”
“鍾素凝女士在上庭之前,堅稱要告薛女士到底,為什麼中途會選擇庭外和解,還調解成功,您能做下解釋嗎?”
墨兆錫步履匆匆,傲然而行,沒絲毫停留,甩開一眾人走在最前面。
獵獵北風捲著路邊的雪花打著旋地吹起,整條街道似乎除了法院門前異常喧鬧外,竟然出奇的安靜,車隊裡,路人稀少,寥寥可數,然而,墨兆錫向路邊不經意一瞟,甘擎蕭瑟孱弱的身影闖進眼底。
年頃見了,即刻決定捨命留下來抵擋記者問話,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好讓那對男女有個說話的機會。
“各位記者朋友,鍾素凝女士和其委託律師最終決定撤銷控訴,除了現場指控證據缺乏,另外,控方原告涉嫌在其經營場所倒賣違禁藥品,出售給未成年,證人所有證詞可信度有待商榷……”
墨兆錫的訝異都寫在臉上,當甘擎走近他身邊,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連日裡,他和年頃為了尋找鍾素凝在法庭上有可能發生的破綻,經常查資料到深夜,太過勞累的時候,躺在沙發上就能恍恍惚惚地睡過去,有時,他會夢到小小的甘擎蹲在醫院的長廊一腳無助的哭泣,有時會夢到她一個月前誤會他時揮給他的那一巴掌,有時會夢到她熱切地吻自己說她很幸福……
甘擎腳步定住,微微仰著頭,眼淚無法再在眼中停留,泫然而下。
她淚眼模糊和墨兆錫對視,時間彷彿靜止,周圍的聲音彷彿被抽空,她望著與方才他那堅定沉穩完全不同的眼神,輕鬆笑了一下,然後,傾身緩緩靠向他的胸口,雙手抓著他僵硬不動的肩膀:“墨兆錫,你抱我一下,行嗎?我很想你。”
墨兆錫不知所措地環住她的腰,深深吸口氣,等過了幾秒,終於確認她真的就在自己的懷裡時,除了閉上眼,收緊手臂,把她牢牢裹在自己懷裡,他發現,自己已經渾身顫抖得說不出任何話來。
“別——”甘擎怕他動作太大,對孩子危險,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壓低聲音,“到車裡說。”
墨兆錫護著甘擎找到自己的車,離開的一剎那被一個眼尖的記者看到,嘩啦一下,一群人又圍攻過來,墨兆錫鑽進車裡,發動引擎,打著方向盤退出停車道,鬆開手剎掉頭駛進車流之中。
“我們去哪兒?”甘擎還惦記著正在手術的楊頌英,擔心問。
墨兆錫看眼後視鏡,再轉過臉深深看她一眼,他還沒有空去想甘擎怎麼會在法院門前突然出現,她是原諒他的所作所為了嗎?他參加過三屆世界盃攀巖大賽,再險再陡的山峰矗立在他面前,他眼都不曾眨一下,勇敢地迎難而上……
但現在,他居然不敢問甘擎,她是不是真的原諒他了。
“你媽媽不是在手術嗎,我送你回去。”墨兆錫語氣艱難,偷偷探究她的神色。
甘擎點頭:“也是九點進的手術室。”
沉默一會兒,墨兆錫嘆口氣,之前糾結的問題居然自然而然問了出來:“那你為什麼還來找我?萬一她有什麼事,這麼做值得嗎?”
甘擎把手放在小腹上,低下頭:“也許真的不值得。”
墨兆錫猛轉頭看她,他的右手小手指還沒康復,被其他九個手指兄弟孤立著,開車的樣子有點滑稽,再配上他錯愕的表情,甘擎一陣苦笑。
“那你呢,墨兆錫,為了這個讓薛婷走出當年案子的陰影,犧牲那麼多,還要承受我對你的誤會和指責,甚至……離開我,值得嗎?”
墨兆錫擰了擰眉:“那不能相提並論。你的母親……只有一個,你那麼愛她,你不會想失去她。”
“沒錯。”甘擎託著下巴望向窗外,聲音輕的像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