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開著。
海岸邊,隔著灰白色的欄杆,他聽到了呼呼的風聲和浪濤的嗚嗚聲。
他額角突突想著。
他記得,阿然說過,他是因為墜海受了傷,所以忘掉了以前的一切。
現在這浪濤聲讓他頭腦發昏,好像有什麼要湧出來一樣。
“碰!”他的車子撞在了海岸的欄杆上,雖然堪堪停了下來,但是他的額頭還是撞上了方向盤。
一陣劇痛傳遍了整個大腦,讓他感受到了一瞬間的麻痺。
好安靜……
他看到了那張笑得如花的笑靨,她說,喬聞,我知道你愛慘我了!
她說,喬聞,離開我會很痛苦的,你就好好的乖乖地呆在我身邊,大不了我養你。
她說,喬聞,你爸不喜歡我,你跟我私奔吧!
她說,喬聞,我這樣的人,你傷不起……
她說,喬聞,你敢不娶我,我就帶著小小找別的男人去,讓小小喚別人爸爸!
……
女人輕柔卻傲氣的嗓音,一遍遍在他耳邊響起。
那張臉已經泛黃了,但是卻還是那麼清晰地映在他的腦海裡。
久違了,煙兒……
二十多年沒出現在我的記憶力,久違了……
鮮血和著眼淚一起滑下,這個一向堅硬如鋼鐵的男人,在風朗聲中痛哭流淚。
他食言了……沒有帶走她和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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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餐,天已經黑得看不清楚了。
寒風呼呼,陸瑾倪幾乎是不想挪動一下,就這樣
窩在被窩裡。
忽然,玉嫂急急忙忙走了進來,說是喬治來了。
她一楞,他這麼晚了來這裡做什麼?
尤然不是回去了嗎?
她披著大衣起身,正好邢穆深從浴室裡出來,便一同走了下樓。
玉嫂在前面走了,話都說不利索,“少夫人啊,我還得拿醫藥箱去,喬先生臉上都是血啊……”
陸瑾倪一聽,心就糾緊了。
他受傷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邢穆深暖暖的手掌握住她,她腳步踉蹌的時候,順手一抱將她抱起了。
走到了樓下,才將她放下,一同走到了客廳。
沙發上,喬治捂著額頭,臉色蒼白,幾行血絲從額角滑下來,有些觸目驚心。
“你怎麼了?”陸瑾倪著急得看著他,有些被嚇到了,手腳僵住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將他完全當成了自己的父親,雖然沒有說開過,但是她還是因為得知自己父親的事情而開心。
“小小……”喬治的情緒也很激動,沾滿了手掌的鮮血顯得十分猙獰。
他走前幾步,嘴唇顫抖得厲害,忽然伸手將她攬住了。
“小小……是爸對不起你,對不起煙兒……”
他哽咽的聲音,嘶啞得很難分辨。
但是,陸瑾倪卻聽懂了,瞳仁驀然睜大,僵立在了那裡。
他在說什麼?
他叫她小小……
她小時候的暱稱。
他記起來了嗎?以前的事情都記起來了嗎?
她感覺到他身軀的顫抖,那種欣喜若狂,那種失而復得的激動,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悲慟。
好一會兒,喬治有些站不穩,邢穆深將他扶了一下,放到了沙發上。
玉嫂也在這時候將盧醫生帶了過來。
喬治半合著紅腫的眼睛,任由盧醫生給他包紮。
他嘴裡唸唸有詞,陸瑾倪靠得很近,但是卻沒有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