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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此刻仍語帶調侃,心中更沒底數,只好笑道:“將軍此時能談笑如常,可見對此事是有計較的了。”

高元安看他一刻,突然道:“此事昨日我知,今日你知,明日後日,只怕滿營都要知道了。”

趙慎道:“將軍統御軍心的手段,我不敢疑。”

高元安搖頭暗道:“若是我自己的兵馬,自然無妨,可這是一支府軍,兵將兩不相知。”

趙慎聽著話頭,只覺腔調不對,可從高元安面上亦看不出門道,只好不語。

高元安看他一刻道:“將軍即急著來見我,應是已明白此事的危急分量。我亦不轉彎抹角了,此番救援的託付,我是要負將軍了。”

他聲音不高,趙慎聽來卻只覺耳邊一個炸雷,脫口叫道:“高將軍……”其後的話卻如鯁在喉,再吐不出一個字。

高元安見他滿面驚急,心中也感氣鬱,道:“京中如今情形不明,後方不穩,軍心浮動,前方強自為戰,亦無益處。”

趙慎穩了穩心神,終於平緩氣息,道:“那叛亂不過千人,且已被彈壓;此間作戰的又是許都人馬,跟鄴城並無大相關;最要緊的是,將軍說戰則不利,可陣勢已然拉開便撤軍而走,難道便無不妥?無謂為些微小事而自亂陣腳,請將軍三思。”

高元安沉默半晌,道:“你說的皆不錯。話既已說到此,我便向你交個底——我退兵是丞相密令,是要我即刻回鄴城勤王。”

此話說出,只見趙慎面上容色一怔。如若只是高元安內心動搖,他尚可陳說利害,可如今看,事情的根由卻在鄴城那邊。丞相下了密令,高元安無論心中是何計較,亦不能不依從。可此時高元安若撤兵而走,援洛城的事再無指望不說,若撤退安排不當,西燕軍在其後追擊,便是要一敗塗地。更揪他心的,是此舉要陷他這一千多騎軍於絕境。西燕軍萬餘眾,他一千騎軍再強,又能奈其何?縱然衝殺回洛城,這一日一夜的路上,不知要折損多少。出洛城前他確是已備下萬萬不測時的退路,可如今戰尚未正經一戰,就要他拱手送與他人,他心中如何能過得去?

他腦中片刻紛亂之後,只存下一個念頭,便是無論如何要說動高元安不可撤軍,於是開口道:“將軍掛念陛下與丞相,可此間戰事亦是關係國祚安危,況且這一撤軍……”

高元安打斷道:“道理我不必與我講了,只是丞相手令在此,便無寰轉。”不待趙慎說話,又道:“事出突然,確是全無所料。情形至此,我亦氣惱。”

趙慎也不承想他這樣說,忙道:“高將軍莫如此。”言罷只見高元安神色似有不甘,心裡又湧起一點指望,道:“丞相雖有令,可兵法亦說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丞相鐵腕,都城之亂必能妥善平定,待將軍回還時恐已無礙。而此間大戰當前,事關中原局勢,輕重緩急,將軍必當明白。”

高元安嘆口氣道:“你還是年輕,只以為這一場叛亂平定,鄴城便波瀾無驚了?鄴城是天子居所,彈壓不當,就要攪動天下之亂。況且丞相那廂安危,我是寧可如何小心,也不能出一點差池破綻。”

趙慎這才明白,其中利害高元安早就明白,說了半天,這是為著“丞相安危”。連並舊時種種一起湧上心頭,只覺透心寒涼。不由冷笑,一時把持未住,衝口而出道:“難不成只肉食者的命是命,洛城軍民與許都府軍的命便不是命了?”

高元安聽得這話,驟然冷了臉色,喝道:“趙慎,你放肆!”

趙慎並無懼色,倏然立起道:“此時此事到底孰輕孰重將軍心裡其實明白,我敬將軍便是因為尊駕到底是領軍之將,而非鑽營政客。”

高元安微微仰頭,只見趙慎眸光爍爍,半晌冷笑道:“你道這天下得失皆只是靠著刀槍?你還敢妄議孰輕孰重?憑你剛才的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