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身不由己的狼狽,一種為人傀儡的狼狽,這是身為一個男人,身為一個帝王不可訴說的痛。
皇帝一步一步漫步在御花園中,滿園的花朵開的正盛,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幽靜。
王公公拿著拂塵,跟在遠處,大多時間都低著頭,只是偶爾的微微抬眼打量一番帝王的背影。
一陣幽靜的琴聲傳來,吸引了皇帝的腳步,踏著流水的月光,皇帝順著琴音慢慢走到了一間樓閣之前。
樓閣上,一名女子素面朝天,一襲素衣,淡淡的撫著手中的琴絃,哀愁,痛苦,不甘,如流水一般從指尖蔓延開來,卻帶著一種深深的無力之感。
皇帝似有所感,駐足在閣樓之下聽了許久。
皇帝邁著步子走上了閣樓,所見的女子一臉寧靜,對他而來也並沒有之前的討好和嫵媚,只是兀自安靜的談著琴。
琴聲不及以往的華麗,時而間斷,卻莫名的緊扣心絃。
女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皇帝走了過去,輕聲開口:“寧兒。”
“陛下。”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沐建寧,自從上次皇帝刺殺一事之後,因為沐寂北言語間的挑撥,皇帝已經冷落了沐建寧許久,在宮中,沒有皇帝的寵幸,便是人人可欺壓的地界。
奴才們不懂權術,卻也知道踩低捧高,雖然相府的權勢極大,但是奴才們卻是看得出來,在相府真正受寵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永夜郡主,相府的五小姐。
沐建寧也算是經歷了幾次大起大落,心中雖恨,卻無力迴天。
“寧兒,許久不見,你清瘦了不少。”皇帝此刻心中也是說不出的酸楚,看著那張酷似母親的容顏,莫名的關切起來。
沐建寧笑笑道:“陛下的面色也不是很好。”
皇帝和沐建寧坐在了一處,依著欄杆,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
沐建寧淡然開口:“陛下,我雖不善權謀,卻也看得清如今朝中的局勢,陛下雖然是因為臣妾酷似陛下的生母,才對臣妾如此寵愛,可是在建寧的一生中,陛下給予建寧的卻是對多的,甚至於是唯一沒有利用過建寧的人。”
皇帝心中發澀,嘆了口氣:“都是朕無能,才會如此,若是當年繼承帝位的並非是我,也許就不會有今日這番風雨。”
沐建寧將頭靠在了皇帝的頭上,輕聲道:“臣妾一直為人棋子,卻從未做過一件利於陛下的事,今日,就請陛下允許臣妾做一次陛下的棋子。”
皇帝十分震驚於沐建寧所說的話,一時間沒有懂得她話中的深意。
沐建寧目光悠遠,繼續道:“陛下明日迎娶郭羅凝佳為妃,臣妾則會刺殺陛下,陛下命人將臣妾捉住,臣妾則會供認是暗夜國的細作,受沐正德之命,偽裝成他的女兒進宮,刺殺陛下。”
皇帝的嘴微微張開,十分不敢置信的看著沐建寧:“建寧…”
“陛下不必擔心,臣妾並非是沐正德的孩子,即便是滴血驗親,沐正德也只會無話可說,只要臣妾指認受其指使,陛下多少可以為自己爭回一些權力。”沐建寧看向皇帝。
皇帝卻是緊緊的將沐建寧攬在懷裡:“不。寧兒,你出宮去吧。去過自由的日子。”
“陛下怎可如此兒女情長,若是陛下不搏,等待陛下的只有一死!”沐建寧的語氣凌厲了不少。
皇帝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他又何嘗沒有掙扎,若是他真的甘心,便不會先迎娶郭羅家的女兒,又要立沐寂北為後了,這一切,都是他在垂死掙扎啊!
沐寂北這邊很快收到了訊息,開啟字條,沐寂北輕聲道:“皇帝和沐建寧相會。”
幾人對視一眼,都沒有開口,沐寂北蹙起了眉頭。
此次事關重大,若有一絲一毫的差錯,都會萬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