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想!算了,說這幹什麼!……告辭了,再見!願上帝不會撇下你!”
他轉過身,開始下摟梯。
“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當公爵走到樓梯第一處拐彎的小平臺時,帕爾芬在上面喊他,“你向士兵買的那個十字架,是不是帶在身上?”
“是的,我戴著。”
公爵又停了下來。
“到這裡來拿出來看看。”
又是新奇事兒!公爵想了想,又朝上走,把自己的十字架拿出來給他看,但是沒有從脖子上取下來。
“給我吧,”羅戈任說。
“為什麼?難道你……”
公爵不想割捨這個十字架。
“我要戴它,我把自己的拿下來給你,你戴。”
“你想交換十字架?既然這樣,帕爾芬,請拿去吧,我很高興;我們做弟兄吧!”
公爵摘下了自己的錫十字架,帕爾芬則取下了自己的金十字架,互相交換了。帕爾芬沉默不語。公爵帶著沉重而又驚訝的心情發覺,過去的不信任,過去那種近乎嘲笑的苦笑似乎依然沒有從他結拜兄弟臉上消失,至少有好兒回一瞬間中強烈地流露出來。最後,羅戈任默默地握著公爵的手,站了一會,彷彿下不了決心做什麼,末了,忽然拽住公爵,用勉強聽得見的聲音說:“我們走。”他們穿過一樓的平臺,在他們剛才走出來的那扇門對面的門旁打了鈴。很快就有人力他們開了門,一個繫頭巾,穿一身黑衣服的駝背老婦人默默地低低地向羅戈任鞠著躬;他則很快地問她什麼,也不停下來聽回答,繼續帶公爵走過汙間。他們又走過一個個幽暗的房間,那裡有一種異常的、冷靜的潔淨,蒙著清潔白套子的古老傢俱透出一種寒森森、陰沉沉的感覺。羅戈任未經通報,徑直把公爵帶到一間像是客廳的不大的房間,那裡隔著一道閃亮的紅木板壁,兩側各有一扇門,板壁後面大概是臥室。在客廳角落裡,桌子旁邊,有一位小個子老太坐在扶手倚裡,從外貌來看她還不算很老,甚至還有一張相當健康、討喜的圓臉,但是已經滿頭銀絲,而且一眼就可以斷定她患有老年痴呆症。她穿著黑。色毛料衣裙,脖子上圍著一條黑色大圍巾,頭戴一頂有黑色絲帶的潔白的包發帽。她的腳擱在一張小樊上。她身旁還有一位整潔乾淨的老太婆,比她還老,她穿著喪服,也戴著白色發帽,想必是寡居這裡的,她默默地織著襪子。她們倆大概一直默默無語。第一個老太一看見羅戈任和公爵,就朝他們笑了一下,並好幾次朝他們親切地點頭表示高興。
“媽媽,”羅戈任吻了她的手,說,“這是我的好朋友,列夫·尼古拉那多奇·梅什金公爵,我跟他交換了十字架,在莫斯科有一段時間他對於我來說就像是親兄弟,為我做了許多事,媽媽,為他祝福吧,就像為你親生兒子祝福一樣。等等,老媽媽,是這樣,讓我來幫你把手指捏懺……”
但是帕爾芬還沒有動手以前,老太婆就抬起自己的右手,聚攏三個手指頭,為公爵虔誠地劃了三次十字。後來又一次朝他親切和溫柔地點了點頭。
“好,我們走吧,列夫·尼古拉耶維奇,”帕爾芬說,“我就是為此才帶你來的……”
當他們又來到樓梯口的時候,他補充說:
“瞧她根本就不明白人家說什麼,也絲毫不懂我的話,可是卻為你祝福了這就是說,是她自己願意的……好了,再見吧,我和你都到該分手的時候了。”
他開啟了自己的門。
“讓我至少擁抱你一下作為告別吧,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公爵含著溫和的責備望著羅戈任大聲說,並且想要擁抱他。但是帕爾芬剛抬起雙手,立刻又放下了。他沒有決心,並且轉過身去,免得看著公爵。他不想擁抱他。
“不要怕!我雖然拿了你的十字架,但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