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整個事情發生的基礎是:首先是由於,這麼說吧、您天生的沒有經驗(公爵,請注意‘天生的’這個字眼),其次是由於您非常樸實,再有是異常缺少分寸感(您自己已經好幾次意識到這一點了);最後是積濾在您頭腦裡的大量觀念,您老實得不同一般,至今還把它們當作是真正的,固有的,自然的觀念!您自己會承認,公爵,您與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鷹的關係從一開始就罩上了一層相對民主性的東西(為了簡便,我這樣表達),被所謂‘婦女問題所吸引(為了更簡單地表達)。我可是確切地瞭解羅戈任送錢來發生在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家裡的整場怪誕的醜劇的。您願意的話,我可以把你們一個個詳詳細細分析給您聽,把您本人像照鏡子一樣照給您看,對於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原因,我知道得非常確切!作為一個青年,您在瑞士渴念著祖國,如嚮往一片神秘莫測的樂土那樣渴望回到俄羅斯;您讀了許多有關俄國的書,也許,是些非常好的書,但對您來說卻是有害的;您懷著渴望幹一番事業的一腔熱情回來了,這麼說吧,想要好好幹一場!就在那一天,有人對您講了一個有關受侮辱的女子的憂傷而揪心的故事,對您,亦即對一個騎士,一個童男子講——而且是講女人!那一天您看見了這個女人;您被她的美貌迷住了,這是神話般、仙女孩子似的美貌(我也承認她是美人)。加上您的神經質;加上您的癲癇病;加上我們彼得堡那損害神經的解凍天氣;加上整整這一天,您處在一個陌生的、對您來說幾乎是光怪陸離的城市,經歷了許多會見和場面,出乎意外地結識了不少人,接觸到了萬萬意料不到的現實,看到了葉潘欽家的三位美女,其中包括阿格拉婭;加上勞累、頭暈;加上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的客廳以及這客廳的氛圍,還有……在那樣的時刻,您對自己能期待什麼呢,您怎麼想?”
“對,對;對,對,”公爵搖著頭,開始臉紅了,“是的,這幾乎就是這麼回事;知道嗎,上一夜在火車上我確實幾乎鱉夜未睡,前天鱉夜也是,而且心境也很不好……”
“是啊,當然是這樣,我的用意是什麼呢?”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激動地繼續說,“很明顯,可以說,您沉醉於欣喜之中,急於尋找機會當眾宣佈豁達大變的思想:您,一個出身望族的公爵和純潔清白的人,不認為一個並非由於她的過錯而是由於上流社會可惡的淫棍的罪孽遭到汙辱的女人是可恥的女人。哦,上帝,這可是能夠理解的!但是問題的癥結不在這裡,親愛的公爵,而在於:您的感情是否真實,是否誠摯?是實際情況,還是僅僅是一時頭腦發熱?您怎麼想:在神聖的殿堂裡這樣一個女人得到了寬恕,但是你沒有對她說,她幹得好,她應得到一切榮譽和尊敬。經過三個月以後,難免健全的理性沒有向您自己提示,這是怎麼回事嗎?好,就算她現在是無辜的,——我不堅持這一點,因為我不願意,——但是她的所有遭遇難道能讓她如此不能容忍的、魔鬼般的高傲、為她如此厚顏無恥、如此貪得無厭的利己主義辯解嗎?請原諒,公爵,我太激動了,但是……”
“是的,這一切是可能的;也許,您是對的……”公爵又吶吶說,“她確實很容易惱火,您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