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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樣預感到,在這惡物身上有某種不祥的東西和某種秘密。諾爾馬在悄悄地、小心翼翼地朝它爬來的壞東西面前慢慢地後移著;而這惡物好像想突然朝它撲去,發動突然襲擊。但是儘管十分驚懼,儘管渾身打顫,諾爾馬還是十分兇狠地看著它。突然它慢慢地呲出自己可怕的牙齒,張開自己的血盆大口,擺好姿勢,靈巧應戰,打定主意,突然用牙齒咬住了這壞東西。想必是這東西用力掙脫了,企圖溜走,因而諾爾馬又一次急忙把它逮住,兩次張開大嘴把這東西送進口中,仍然是急急忙忙地,像是吞食它。硬殼在其牙齒問發生咯咯的碎裂聲;露在嘴外的動物尾巴和爪子以快得驚人的速度動彈著。突然諾爾馬發出一聲悲苦的尖叫聲:這惡物終究得逞螫了它的舌頭。諾爾馬一邊尖叫和哀號,一邊痛得張大了嘴,我看見,被咬碎了的惡物橫在它嘴中還在動彈,它從自己一半已被咬碎的軀體裡放出許多白色的毒汁在狗的舌頭上,這白色的毒汁就像被壓死的黑蟑螂的液汁……這時我醒來了,公爵也走講來了。

“諸位,”伊波利特突然中斷朗讀,甚至感到羞愧地說,“我沒有重讀一遍,但好像我確實寫了許多多餘的東西。這個夢……”

“有一點兒,”加尼亞急忙插了一句。

“這裡面個人的東西大多了、我承認,也就是有關我自己的……”說這話時,伊波利特的樣子非常疲勞和衰弱,他用手帕擦去額上的汗珠,“是啊,您對自己太感興趣了,”列別傑夫低聲嘟噥說。

“諸位,我不強迫任何人,我再說一遍;誰不想聽,誰可以走開。”

“在別人家裡……趕人走,”羅戈任勉強可聞地埋怨著。

“要是我們大家一下子都站起來走了,怎麼樣?”突然費爾迪先科說。不過,到目前為止他都未敢說一句話。

伊波利特突然垂下眼睛,抓起手稿;但在同1秒鐘他又抬起了頭,眼睛閃亮著,臉上兩團紅暈,直勾勾盯著費爾迪先科說:

“您根本不喜歡我!”

響起了一片笑聲;不過大部分人沒有笑。伊波利特臉紅得不得了。

“伊波利特,”公爵說,“合上您的手稿,把它交給我,而燈自己就在這裡,在我房間裡睡。睡覺前和明天我們再談;但是無論如何,都別開啟這些紙,願意嗎?”

“這難道可能嗎。”伊波利特大為驚訝地望著公爵說。“諸位!”他喊了一聲,又狂熱地興奮起來,“真是個笨拙的插曲,我舉止不當。我不會再中斷朗讀了。誰想聽,就聽吧……”

他儘快地從茶杯裡吞了一口水,儘快地把臂肘撐在桌子上,躲開別人的目光,固執地開始繼續念下去。不過,羞愧很快就過去了……

不值得再活幾個星期的想法(他繼續念著)真正控制我,我想,約在一個月前,當時我還有四個星期可活,但是完全控制我是在三天以前,從帕夫洛夫斯克回來那天晚上起。這個念頭完全、直接深入我心靈的最初那一瞬間是在公爵的露臺上,正是我忽然想要做最後一次人生的嘗試的那一會兒,我想看看人們和樹木(就算這話是我自己說的),我情緒激動,堅持布林多夫斯基……“我的親近的朋友”有權利,我還幻想著他們大家會突然張開手臂,把我擁在懷裡,請求我的寬恕,而我也請求他們的寬恕;總之,結果我成了個無能的傻瓜。就是在這個候我心裡冒出了“最後的信念”。現在我感到很驚奇,沒有這個“信念”時那整整六個月我是怎麼過來的:我完全知道,我有肺病,而且已經治不好了;我不欺騙自己,清楚地明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