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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見他蓬頭垢面,神志不清的模樣,大多不作理會。有信的人請來了道士,以降妖除魔,卻被告知“城內瑞氣騰騰的好得很”,便也再無人理睬那男子了。
這日,一外地男子進城。
水墨長衫,泛青黑髮束起,修眉俊目的,卻自稱是一天師。
年輕貌美的天師聽了那瘋癲男子的話,皺眉不語。
……
是夜,儺水城繁華如舊。
空弦月自今日清晨來到此地,已被三個年輕姑娘撞到;兩個大媽向他扔髮簪;青樓前邊站著一排環肥燕瘦,見了他便一窩蜂的湧上來,差點沒直接一條繩子捆了扔床上;甚至有個垂笤小兒抱著一籠包子向他表白。
不得已,空弦月向眾人宣告:吾乃天師。
於是乎,請他去作法的百姓成群結隊湧到客棧前,排成長龍。
他只有把自己從頭到尾裹個嚴實,戴了斗笠從客棧後門出來,才倖免於難。
他舒了口氣,掏出一張符紙於十字路口處唸咒。
咒已唸完,符紙卻毫無反應。
他長眉微斂,閉目又唸了一遍——仍是如此。
沒有妖氣,符紙也沒有反應,難道真的無妖?可那男子的模樣,分明是被妖魔攝住的……
清風側,風裡帶來菡萏香氣。
有女子清沉的歌聲響起,由遠及近,幽幽緲緲: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徵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他怔了怔,復又定住心神,迅疾轉身,嘴裡唸咒,長劍刺破符紙朝身後人刺去。
映著月光,劍的光華如水流淌,劍身上有青黑色的驅邪咒文蜿蜒環繞。
然而劍卻在離那人的咽喉只有一寸的地方止住。
面前的女子一襲白衣曳地,黑髮逶迤至衣角,似仙似鬼。眉若遠山,眉間千萬種風情,藍眸如一池秋水,水面微瀾。這樣的情形,似乎與記憶中的某個片段重疊。
她靜靜站著,嘴角含笑,似是悲傷,又似歡喜。她的眼看著他,抑或是透過他,看著某個身影。
時間是不是靜止了?
她用兩指推開他的劍,另一隻手伸到他面前。攤開來,是一個紅底荷包,繡著桃花,質地上乘,做工卻實在是不行,有縫補的痕跡。他怔了怔。
“天師,您的東西掉了。”聲音軟軟幽幽。
他收了劍,並不接:“多謝姑娘好意,但這荷包不是我的。”
她露出一抹受傷的神色,眼裡泛著水光,收回了手。
“它是你的。”女子露出一絲笑,喃喃道。
空弦月不語。
她終於轉身走了,背影像一抹輕煙,是極寫意的景,轉瞬即逝。他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她忽又停下,回頭對他嫣然一笑,萬花失色。她啟唇,低聲道:“我找到你了。”
我找到你了,
桑桑。
'第二卷第一章'
唐家的小公子唐順順,是出了名的色胚子惡霸,終日吃喝嫖賭。生得自然是驃肥體壯,肚皮上一層一層都是肥肉,肥肉縫裡熱出了痱子。橫著走路,鼻孔裡看人。
這日,唐順順領著兩個小跟班,其中一個扛著麻袋,麻袋裡裝了個賣豆腐的小美人,就要回府。
忽見白水河中有一條小船,船裡坐了個白衣少女。那少女長髮及腰,正將細白手臂伸進蓮葉中,似在採蓮。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紅蓮灼灼,碧波盪漾,人比花嬌,在水一方。
唐順順的心也狠狠盪漾起來。
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