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落鴻眉開眼笑地邊說邊熱情地為他佈菜,那樣子看得沈煙再是同他氣不起來了。
其實他從來都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惹他生氣了只要好言好語地認個錯賠個不是便也不會再同你計較了。只是先前鍾落鴻便是那種百般抵賴死不認錯的主,所以這才惹得他對他反感不已。而今的他對著沈煙卻是一反常態恁地殷勤熱切,使勁兒地討好著,若是再同他生氣下去倒是讓他自己有些於心不忍了。
一頓飯吃下來,沈煙難得的感覺心滿意足。而鍾落鴻全程都表現得就像是個伺候人的乖順小廝。只是他見著沈煙面上愉悅,自己竟也是莫名的覺著有些滿足。
這種感覺真是奇怪。不過,也還不錯就是了。鍾落鴻心底裡暗暗微笑。
“我說,你究竟何時才準備放我走?”他來這裡的日子已是不算短了,再不回去的話沈清和沈傑一定會擔心的。
只要一想起了那二人,無論何時何地沈煙就會忍不住的直想笑。他們倆對著自己就像是那護崽的母熊,誰都碰不得自己一下。只怕若是可以的話,他們恐怕是連自己被人看見都不願意的。想到這裡,沈煙的嘴角帶上了一抹淡淡的卻很溫柔的笑。這是由心而發的愉悅,讓人感覺從未有過的愉快與滿足。
那兩個人對自己的好,只怕是三世也難報了。而自己此時唯一能做的,便是儘快地回到他們身邊,不叫他們再擔心自己了罷。
一旁,鍾落鴻將他的反應一一都是看在了眼裡。他有些微感疑惑,因為他從來都沒有見過沈煙這麼溫柔的表情。即使他知道這人一直都是溫暖的,可這般的溫柔卻還是頭一回。
“你想回去麼?”過了半晌他忽然開口問他到。
“若是你被人關在這裡,你想不想回家?”沈煙瞥了他一眼,心道你這問的不是廢話麼。
“為什麼呢?”鍾落鴻似乎仍是有些不解,一雙眼睛疑惑地望著他,“在這裡有什麼不好的?你想要什麼儘管對我說便是了,下人們待你也應該沒什麼問題吧?……還是說,他們待你不夠好?”這麼說著的他眼中閃過一抹明顯的不悅,只是微皺了眉頭就讓一旁站著的下人們下意識得渾身一顫。而他再是一個眼神掃過,一干聽到了他們對話的侍從皆是低下了頭白了臉色。
“不是。”沈煙輕嘆了口氣,轉回了他的注意力,“我來這裡這麼久了,家裡人要擔心的。”
“才不久呢,也不過十來日罷了。”鍾落鴻聞言反駁地嘀咕,“而且,你還有什麼家裡人吶?”他記得那個沈家村已經沒有了不是麼?那麼他還會有什麼家裡人會擔心他的?不過,好像聽說他還有兩個兄弟在,此前他派人去找時也正是從他們那裡把人給帶過來的。但是他們只是兄弟不是麼?再說他也不小了,一個男人出個門還是“留”了字條的他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而沈煙一聽心裡又是不悅起來。什麼叫“才十來日”?他也知道自己已經被他“綁”了十多天了啊!?而且他這話等於又是翻了他的心傷出來,讓他腦海裡頓時重又憶起了自己的雙親已是沒有了的不快的事實。因此一時間,他的臉色又以著肉眼可見的極快速度陰沉了下來。
鍾落鴻眼見得他一雙眼睛又是瞪向了自己,心下便立刻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又說錯話了……可他前想後想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什麼說得不對的啊……那他為什麼又生氣了?
而他到底是本朝一介尊貴的侯爺,原本就是心高氣傲慣了的,縱使著此前當下都是對著沈煙低頭了,可眼看著自己已是用著幾近討好的姿態對待著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給自己臉色看他還是會生氣的。只是這生氣之中還帶了點兒委屈與納悶的味道,也不全然是真心的對人惱的。
“皇帝不發話,你就不可以走。”他別過了頭去悶聲著說出理由。
沈煙聽得他這麼一說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