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推窗成縫,與封秦一雙大眼一雙小眼齊齊看向窗外。
卻見窗外月華流瀉,疏星碎濺,客房外圍籬笆小院內青磚墁就的空地上樹影縱橫,正劍拔弩張的立了兩個人。立在墁道上的黑衣少年高挑健壯,懷抱長劍,月光下看背影正是日間帶人來少林寺奪經的日月神教右使任我行,那當先開口的黑衣人卻將身形隱沒在院中幾乎合抱的老榆樹的陰影裡,一張面孔被橫斜的虯枝擋住了大半,影影綽綽,只見似也如這老樹一般枯硬勁瘦,卻看不清相貌。
耳聽那勁瘦男子張乘風沉聲道:“任右使,你此刻身上帶傷,又遣走了同來的手下,屬下卻另帶了十餘人守候在外。屬下在教中職位遠比右使為低,萬不得已,不敢對右使出手,還望右使不要讓屬下為難。”
任我行哈哈一笑,道:“少廢話,我這次出師不利,沒想到栽了,難道想再栽一次麼?他上官奇篡教自立,根基未穩,本已容不下我們這班楊教主的舊屬,我若是跟你回去,只怕就再無生理了罷?”
張乘風默然片刻,忽然嘆了口氣,道:“上官教主之事,屬下不便僭言。”
任我行一聲冷哼,道:“不便僭言?天下事自有公道,他便是將我們斬草除根了,卻堵得住悠悠眾口麼?”
張乘風又靜了一靜,緩緩開口道:“任右使,你自幼入教,教中規矩向來知曉,原不該這般魯莽行事。楊教主……楊教主之事當年雖有蹊蹺,但上官教主既繼承了教主之位,他的號令,咱們屬下便理當遵從——你清楚上官教主猜忌於你,又格外用心《葵花寶典》的下落,這般揹著他前來少林,豈不是正批在他的逆鱗之上麼?如今上官教主雖然震怒,但以你在教中的聲望地位,再加上向左使一派的幫襯求情,應不會多加責罰——咱們十堂堂主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也斷不會坐視不理。”他初時語聲鄭重嚴肅,漸漸便和藹起來,想是雖奉了教中抓捕任我行的嚴令,自身卻對這少年並無敵意。
任我行喉中似有似無的嗯了一聲,低下頭暗自盤算,彷彿已被張乘風一席話說動。張乘風踏前兩步,走出樹影,露出一張五十餘歲瘦削微須的面孔,道:“既是如此,任右使且跟屬下回黑木崖罷。”
誰知任我行退了半步,卻搖了搖頭。張乘風不明所以,正欲再說些什麼,卻聽任我行問道:“張堂主,你可曾服過上官奇的‘三尸腦神丹’?”
他一句話問罷,見張乘風倏地變了臉色,不禁笑了笑,道:“你服了上官奇的三尸腦神丹,身家性命便全在那姓上官的手中,便是一力保我,又能做到什麼程度?——張堂主,姓任的感激你這番情誼,卻無論如何不能把命交到上官奇手裡。你想抓我,說不得,姓任的破門出教、咱們兵刃下見真章便是!久聞‘金猴神魔’張乘風熟銅棍使得出神入化,今日我便來領教領教!”言罷懷中長劍青芒一閃,寒光冷冽,已向張乘風飛身攻至。張乘風不敢怠慢,執起背後熟銅棍,還了一招。
任我行這一劍大開大闔,雖是帶傷出手,氣魄卻豪邁磊落,二十餘歲年紀,竟隱隱已有大家風範。風清揚立在窗後,雖對任我行其人分毫沒有好感,此時見他出劍,亦是忍不住大為佩服:“日間鬥劍他大佔上風,我只道他是欺我有傷,卻不料單以劍法而論,我終究還是差了些。”心中正自默默推演張、任二人武功路數,冷不防衣袖一緊,卻是被什麼扯了扯袖角。
低下頭,便看見封秦蹲在窗臺上,淡灰色的小眼睛正一瞬不瞬的望著自己,如有所言。
風清揚俯下身子,低聲道:“你想說什麼?”攤開手掌遞向封秦,道:“寫下來便是。”
封秦點了點頭,跳上風清揚手掌,以爪為筆,一筆一劃的寫道:“葵……花……寶……典……是……什……麼……”
風清揚一雙笑眼略略彎起,微笑道:“你竟然也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