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退後幾步,低頭跪下。
皇帝皺眉,不發一語地伸手取過密信,展開細看,目光落到那一行清晰熟悉的字跡上,瞳眸驟縮,表情一點點凝結,整個人變得陰沉冰冷。
殿內空氣彷彿急促驟降,隱有寒流刺骨。
許久無人說話,皇帝死死盯著密信上那一行字,指尖攥得泛白,目光冷得彷彿要把這張宣紙灼穿。
暗閣掌事則安靜地跪著,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死亡——知道皇族秘密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時間一點點流逝,空氣壓抑到讓人不安。
彷彿過去了很久,久到皇帝身體僵硬得彷彿一座石雕,久到他看得眼睛泛酸泛澀,才僵滯地抬頭,聲音冷得像冰:“這是從何處所得?”
“三皇子的書房裡。”
“密函上的內容,還有誰看過?”
“三皇子看過,屬下……屬下也看過。”暗閣掌事低眉回道,“鎮北王此前曾入三皇子府,跟三皇子在書房內密談過,之後不久,鳳家就因為鳳婉月下毒謀害長公主一事而獲罪流放,屬下已經查出,鳳婉月遞給宣王府侍女的毒,就是出自三皇子身邊姑姑阿黛的手。”
很好。
皇帝把密函在掌心緩緩攥緊,握成一團。
若說此前他還不明白,為什麼有了鎮北王之後,楚天胤就要捨棄鳳家——甚至主動陷害鳳家。
那麼現在,他全部明白了。
若說此前他不明白太后為何執意扶持鳳貴妃和楚天胤,而無視其他幾個孫子,那麼現在,他也明白了。
原來如此。
皇帝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所以除了楚天胤和你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應該……”暗閣掌心握了握掌心,低聲道,“應該沒有。”
頓了頓,“如此機密的信函,三皇子應該不會輕易讓別人看。”
“可是他跟鎮北王有過密談。”皇帝語調恢復如常,緩緩拿過鎏金薰香爐的蓋子,抬手把手裡的宣紙扔進去,冷眼看著火苗瞬間吞噬宣紙,“鎮北王應該也已經知道了。”
搖曳的火光映著帝位威嚴的眉眼,無端多了幾分陰鷙詭譎之感。
暗閣掌事沒說話,態度卻是預設。
楚天胤有沒有把密函給鎮北王看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認為他已經看過了,那麼就一定是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