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希科說,“我就知道好些例子,帶了壞訊息的使者全給吊死了。”
“這有可能,,亨利儀態莊嚴地說, “但是也有元老院獎賞過瓦隆。”
“你給我舉的是擁護共和政體者的例子。瓦羅亞,瓦羅亞,不幸使你變得謙卑了。”
“得啦,德·布夏日,你想要什麼?你有什麼要求?”
“既然陛下賜恩於我說得如此懇切,我就冒昧地利用您的好意了,我對生活已經厭倦,陛下,但是我又厭惡去縮短我的生命,因為天主不許這麼做,一個重視榮譽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使用的任何逃避手段都是不可饒恕的大罪:在軍隊中讓自己陣亡,聽任自己俄死,渡河時忘記游泳,這都是變相的自殺,在這中間天主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因為,您也知道,陛下,我們最隱秘的思想在天主面前也是暴露無遺的,因此我放棄了在天主給我的生命安排的死期以前死去的念頭,可是這個世界使我感到厭倦,我要離開這個世界。”
“我的朋友!”國王說。
希科抬起頭來,饒有興趣地瞧著這個如此英俊,如此勇敢,如此富有,然而說話聲音卻又如此絕望的年輕人。
“陛下,”伯爵口氣堅決地繼續說,“近來我碰到的每一件事情,更堅定了我的這一願望,我願投入天主的懷抱,他是受苦的人至高無上的安來者,正如他同時也是世上幸福的人至高無上的主宰;因此,陛下,請您俯允,賜給我方便,讓我儘快地出家修道,因為正如先知說的,我心哀傷,已如死去。”暫時停住胳膊和麵部表情的不停動作,聽著這尊嚴的痛苦的傾訴,它用天主賦予青春和美貌的最溫柔、最有說服力的聲音,傾訴得那麼高尚,那麼誠摯。
他的明亮的眸子失去了光輝,反映出了儒瓦約茲的弟弟的憂傷的目光,他的整個身子躺下去了,被對氣餒的同情壓垮了,這種氣餒好像不是放鬆了,反而是切斷了德·布夏日肉體裡的每一根纖維。
國王呢,在聽取這悲痛的請求時,也感到自己的心變軟了。“啊!我明白了,朋友,,他說,“你想出家修道,但是你覺得自己還是凡人,害怕那些考驗。”
“我並不為苦修而害怕,陛下,而是為苦修給人帶來的猶豫未決的時間而害怕,不,不,我並不是要減輕將加在我身上的考驗,因為我希望不要從我身體上消除一點肉體的痛苦,也不要從我的心頭裡消除一點精神上的匱乏;這是為了從這兩方面杜絕重返過去的任何藉口;一句話,這是為了讓地底下迅速冒出一道把我和這塵世永遠分開的柵欄,而按照教規它通常是像荊籬一樣慢慢地形成的。”
“可憐的孩子,”國王說,他仔細地聽完德·布夏日的一番話,簡直可以說是字字著力地說,“可憐的孩子:我相信他會成為一個很好的佈道神甫,你說是嗎,希科?”
希科沒有回答。德·布夏日繼續說:
”您知道,陛下,即使在我的家族中也會引起一場鬥爭,最激烈的反對將是來自我最親近的人:我的紅衣主教哥哥非常善良,但同時又非常世俗,會找出一千條理由來使我改變主意,要是他沒能說服我,這是我可以肯定的,他就會去做實際上絕對不可能做到的事,他會求助於羅馬教廷來對付我,羅馬教廷可以在聖品的每一級上拖延期限。在這種情況下,陛下是無所不能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將領受到陛下伸在我頭上的那條手臂的力量。您問我想要什麼,陛下,您應允滿足我的要求,我的要求,您已經知道,就是獻身天主,請您向羅馬教廷要求免除我的初修期。”
國王從冥想中醒來,笑吟吟地立起身,握著伯爵的手對他說,“你的要求,我會做到的,我的孩子.你願意獻身天主,你是有道理的,他是比我更好的主人。”
“你對他的這個恭維可真漂亮!”從希科的唇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