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羅貝爾·布里凱輕輕地對自己說;“不過要是他做了他供認的事,他就是個勇敢的人。哎,先生,夾棍、吊柱和滾水壺會叫清白的人也開口招認的。”
“唉!給您說對了,先生,”那騎士平靜下來,嘆了口氣說。
“得啦!”那加斯科尼人插嘴說,剛才他把頭不停地伸向每一個說話的人,把話聽得一清二楚,“得啦!夾棍、吊柱、潑水壺又怎麼樣?要是這個薩爾賽特招認了,他就是個孬種,他的主子也是一路貨。”
“哦!哦!”那騎士禁不住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您別唱高調了,加斯科尼人先生。”
“我?”
“對,您.”
“我愛唱多高就多高,他媽的,誰不愛聽算他倒黴。”
那騎土做了個發怒的動作。
“安靜些!”一個溫和的同時又帶著命令的聲音說。羅貝爾'布里凱循著聲音尋去,卻找不到聲音的主人。
騎士看上去剋制了一下,可是沒有能夠完全把自己剋制住.
“您認識您講的那幾個人嗎,先生?”他問加斯科尼人。
‘問我認不認得薩爾賽特?”
“對。”
“完全不認識。”
“德·吉茲公爵呢?’
“也不認識。”
“德·阿朗松公爵呢?”
“更不認識了。”
“您可知道薩爾賽特先生是位勇敢的人?”
“那更好了,他可以勇敢地去死嘍。”
“您可知道,德·吉茲先生要是謀反的話,就會親自動手?”
“他媽的!這幹我什麼事?”
“您可知道,德·安茹公爵先生,就是從前的德·阿朗松先生,凡是對他感興趣的人,拉莫爾、柯柯納、比西(三個死在德·朗鬆手中的人物,前兩人出現在本書著者的小說《瑪戈王后》中,後一人出現在著者的另一部小說《蒙梭羅夫人》中。),還有其他的人,他都下命令去殺死或者聽任給殺死?”
“我可不在乎。”
“怎麼?您不在乎?”
“梅納維爾!梅納維爾!”剛才那個聲音又輕輕地傳來。
“我確實不在乎。我只知道一件事,我他媽的今天早上在巴黎有事,就為這個瘋子薩爾賽特,吃了個閉門羹。他媽的!這個薩爾賽特是個無賴,還有所有那些跟他一塊兒弄得城門不是開著,反倒關了起來的傢伙,也全是無賴。”
“嘿嘿,好一個魯莽的加斯科尼人,”羅貝爾·布里凱低聲說,“準有場好戲看了。”
可是這個市民等著看的好戲沒有一點兒要開場的跡象。騎士聽到最後那句斥罵,臉漲得通虹,低下頭來一聲不吭,強自把怒火往下壓。
“好啦,您說得有理,”他說,“所有那些不讓我們進巴黎的傢伙,都讓他們見鬼去吧!”
“嘿嘿!”羅貝爾·布里凱把騎土臉上細微的變化和叫他耐下性子來的兩聲招呼,都看在眼裡,聽入耳中,心裡想,“哈哈!看樣子有一場比我等著看的還要有趣的好戲可看了。”
他正在這般尋思的時候,響起了一陣號角聲,幾乎就是這同時,瑞士兵放下他們的長戟,在人群中開出一條路,他們就像切一塊巨大的肥雲雀餡餅似的,把這一群群的人分成麋集的兩大塊,沿著邊上攔齊,中間一溜兒空出一條通道。
在中間的這條通道上,我們前面說到的,那個彷彿系城門安危於一身的軍官,騎著馬跑了個來回,接著,在儼若挑釁地審視片刻過後,他命令衛隊吹號。
命令即刻執行了。整個人群中,在方才那陣騷亂和吵嚷之後,居然出現了簡直叫人不能相信的一片肅靜。
這時,身穿繡著百合花徽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