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躬了一下身子。
“……之間的聯盟,”使臣繼續說,“就水到渠成了,是這樣:西班牙國王把他的公主嫁給納瓦拉國王,而西班牙國王陛下娶陛下的妹妹卡特琳·德·納瓦拉。”
一陣得意的戰慄透過貝亞恩人的全身,而一陣驚駭的戰慄則透過希科的全身:一個看見美好的前程展現在地平線,宛如初升的朝陽霞光萬道;另一個看見瓦洛亞家族的王位和前程在跌落和毀滅。
西班牙人一臉無動於衷而冷漠的表情,他什麼也沒看見,只看見主子的訓令。
一陣深邃的沉默;過了一會兒以後,納瓦託國王開口說。
“這個建議,先生,好極了,我感到不勝榮幸。”
“西班牙國王陛下,”得意揚揚的談判代表趕緊說,以為建議已經被熱忱地接受了,“他對陛下只提出一個條件。”
“啊!一個條件,”亨利說,“太應該了;讓咱們看看是怎麼個條件。”
“我的主人幫助陛下對抗洛林家族的那些親王,也就是說,為陛下開啟通向王位的道路,與此同時,他希望透過與您結盟能更加順利地保住弗朗德勒,眼下德·安茹公爵閣下正咬住這塊地方不放。陛下當然明白這完全是我的主人對陛下的喜歡勝過洛林的那些親王的表示,德·吉茲家族的那些先生們作為信奉天主教的親王是他天然的盟友,而他們正單獨在弗朗德勒對抗德·安茹公爵先生。然而,這裡有個條件,唯一的條件;一個合情合理而且毫無困難的條件,西班牙國王陛下和您將透過雙重的聯姻結成同盟;他幫助您……(使臣考慮了一下,要一個適當的詞)繼承法蘭西的王位,您向他保證弗朗德勒的安全。我素知陛下的明智,因此,我現在就可以認為我的談判使命已經愉快地完成了。”
緊接著這番話的是一陣比剛才更深邃的沉默,大概這是要讓即將作出的回答積聚起它的全部力量,災神正等待著這個回答來決定去向,不是撲向法蘭西.就是撲向西班牙。
亨利·德·納瓦拉在書房裡走了三四步。
“這麼說,先生,”最後他說,“這就是您受命給我帶來的迴音嘍。”
“是的,陛下。”
“沒別的話了?”
“沒別的話了。”
“好吧,”亨利說,“我拒絕西班牙國手陛下的提議。”
“您拒絕公主的手!”西班牙人就像身上什麼地方突然受了傷,痛得忍不住似的,一下子喊了起來。
“這是很高的榮譽,先生,”亨利抬起頭答道,“但我並不認為它高於娶一位法國公主的榮譽。”
“不錯,可是第一個聯盟把您引向墳墓;第二個聯盟才把您引向王位。”
“引向珍貴的、無與倫比的錦繡前程,先生,這我都知道,可是我決不會用我未來的臣民的鮮血和榮譽去換取這個前程。怎麼!先生,難道我會拔出我的劍,為了異國的西班牙人去跟法蘭西的國王,我的內兄為敵!怎麼!難道我會阻擋在光榮道路上行進的法蘭西的旗幟,去讓繡著卡斯蒂利亞塔樓和萊昂獅子的大旗完成它已經開了頭的事業!怎麼!難道我會挑起兄弟間的殘殺,會把異國人引進我的祖國!先生,好好聽著我的話:我曾經請求我的鄰居西班牙國王援助我去反對德·吉茲家族的先生們,這些覬覦我的繼承權的貪婪的叛賊;而不是去反對我的內弟德·安茹公爵;也不是去反對我的朋友亨利三世國王;更不是去反對我的妻子,我的國王的妹妹。你們要去援助吉茲家族嗎,您說,你們要為他們提供支援嗎?你們去援助吧;我會讓所有德意志和法蘭西的新教徒衝向他們,也衝向你們。西班牙國王想重佔他已經失去的弗朗德勒,讓他去做他的先王查理五世做過的事情吧,讓他去請求法蘭西國王允許他透過,去領受根特第一市民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