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遠看這個洞穴像是天然形成的,但當我們開啟兩支手電,就著燈光自己觀察時卻發現,幾處和蜂巢狀區域相鄰的石牆都是被人為打通的;這些石牆很粗糙,高高的拱頂上長滿了鐘乳石;但是岩石地板卻被打磨得異常光滑,而且幾乎沒有碎石和石屑什麼的,就連灰塵都很少見。除了我們來時的那條通道,這裡周圍出現的洞口是最多的,這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而另外一種刺鼻氣味在這裡變得尤其強烈;幾乎掩蓋住了其他所有氣味。這裡透著的那股怪異,包括那被打磨得幾乎發光的地板,都讓我們感到非常費解和恐懼,這遠遠超過我們之前遇到的任何可怕的事情。
我們正前方的通道最為規整,而且相對來說,那裡的企鵝糞便也最多,這讓我們在這諸多幾乎一模一樣的洞口中分辨出正確的路線。但不管怎樣,如果再次出現這樣複雜的情況,我們決定還是在身後留下紙條作標記;因為再根據地面灰塵中留下的痕跡前行,很明顯是不可能的了。當我們進入正前方的洞口後,開啟手電掃過牆壁‐‐這裡的壁畫出現根本性的變化,這讓我們驚訝著停下了腳步。我們當然知道,這一時期的遠古者,在雕刻這些通道內的壁畫時,技藝已大不如前;而我們之前走過的通道內的阿拉伯花紋雕刻壁畫也證實了這一點。但是,現在,在這更深處的通道里,出現的這些雕刻卻令人難以理解‐‐雕刻的整體質量和區域性特徵,都出現了災難性的下降,這種驚人的倒退在之前的壁畫上從未出現。
這裡的壁畫雕刻得十分拙劣粗糙,缺乏細節表現。雕刻畫分佈在橫條石板上,往石板裡下沉,和那些早些時候見到的方形邊框圖案保持在一條橫線上,但是上面淺浮雕表面的高度卻比邊框圖案還要低。丹福思推測這是因為淺浮雕被二次雕刻過‐‐是一種將原有雕刻清除,再在上面重新雕刻的手法。這些雕刻畫完全是一種裝飾,沒有任何意義,極其普通;由一些簡單的螺旋線條和折線組成,大致還是遵循遠古者的五分法的數學原理,但是與其說是對這種傳統的繼承,倒不如說是一種滑稽的模仿。但是一直久久徘徊在腦海中的是,隱藏在技巧之後的那種細微但極其陌生的審美傾向‐‐這種陌生的差異,丹福思猜測,可能是二次雕刻耗時持久,所以逐漸偏離了傳統。很像遠古者的藝術,但是某種程度上又非常不像;這總讓我想起帕米拉帝國文明中那些和羅馬風格似像似不像的粗陋雕刻。那些東西經過這裡時,也曾在這些橫幅雕刻前停留,因為在一塊特點最顯著的雕刻畫下方的地板上還躺著一節用過的電池。
因為我們並沒有太多時間來仔細研究這些壁畫,我們匆匆掃過這些壁畫後又趕忙重新啟程;儘管我們也不斷用手電照射牆壁,確認還有沒有風格上的其他變化。再沒發現其他變化,儘管壁畫開始集中出現在一些地方,而非分散開來,這是因為牆上出現越來越多的洞口,洞內地面十分平整。我們能看見和聽見的企鵝變少了,但我們總覺得似乎從遙遠的地底某處傳來了一群企鵝的叫聲。那種新的令人費解的氣味異常刺鼻難聞,我們幾乎都聞不到另外那種無可名狀的氣味了。前方出現一股股水汽,表明溫度反差在加大,而我們應該離深淵那不見天日的懸崖也越來越近了。但是,沒有想到的是,我們竟然在前方光滑的地板上看到了某個龐然大物‐‐顯然不是企鵝‐‐我們再三確認它是不動的以後,才開啟了第二支手電。
xi
講到這裡我不得不再次停下來。事到如今,我本不該還如此激動;但是有些經歷和印象太過刻骨銘心,心中的傷口無法癒合,當記憶被重新開啟時,只會令當初的痛苦和恐懼更加深刻。正如我之前所說,我們在前方光滑的地板上看到了某些龐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