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飄浮在卡特面前的是一場模糊的、由形狀與場景匯聚而成的盛會。不知為何,他總將這場盛會與地球那早在亙古之前就已被遺忘的原始過去聯絡在一起。某些可怖的活物在由奇妙造物組成的場景中自由地挪動,那景象絕不會出現在任何理智的夢境裡,風景裡充滿了許多難以置信的草木、懸崖、山脈以及不同於人類式樣的石頭建築。那裡有位於海面之下的城市以及生活在其中的住民;有屹立在廣袤沙漠的高塔,球形、圓柱形或是無可名狀的帶翼物體從那裡直衝外空,或是從天空俯衝下來。卡特能領會的只有這些,可是這些景象之間完全沒有任何聯絡,與他也沒有絲毫瓜葛。他站立的位置也在不斷發生變化,甚至就連他自己也有著一個不斷變化的形態,但是這種關於形體與位置不斷變化著的感覺只是源自於他混亂的想像力的作用。
他曾希望找到那片屬於童年夢境裡的魔法國度:在個世界裡,劃著名巨槳的大帆船航行在奧克拉諾斯河上,穿過斯蘭之地那鍍金的尖塔森林;大象組成的商隊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在科萊德那瀰漫著芳香的叢林裡,而某些裝飾著象牙色柱子、早已被人遺忘的宮殿則可愛地長眠在月光中。現在,伴隨著更加廣闊的迷離美景所帶來的狂喜,他幾乎不知道該去追尋些什麼了。有關無窮的想法與褻瀆神明的狂妄開始在他的腦海里滋生,他明白自己將毫無畏懼地面對那可怖的&ldo;指引者&rdo;,並向他詢問與他有關的那些怪異可怖的事情。
突然之間,那由無數場景組成的盛會似乎達到了一種近乎穩定的狀態。卡特的眼前出現了大片矗立著的巨大石塊。這些巨石上雕刻著不可思議的怪異圖案,並且按照某種與常規截然相反的陌生幾何法則排列起來。光線從一片說不出顏色的天空中,從數個相對的方向令人困惑地灑下來,彷彿有知覺一般停駐在一行排成弧線的巨大基座上。相比其他一些事物,這些雕刻著象形文字的巨大基座的外觀更接近六角形,在它們的上面安置著許多被遮蓋起來、看不出輪廓的形狀。
同樣,這裡還有另一個東西。它並沒有安置在基座上,反而像是滑翔或是飄浮在那片模糊不清、彷彿地面般的較低層面上。它的輪廓並不是固定的,而是短暫地變化成很早以前的某些東西,或是類似於人的模樣,但是卻要比普通人類大上一半。就像是那些放置在基座上的東西一樣,它似乎也被某種淡灰色的織物厚厚地遮蓋著;可是卡特並沒有看見那上面有任何孔洞,可讓下面的東西透過孔隙來凝視他。也許,它並不需要注視,因為它似乎屬於另一種存在,遠遠不同於僅僅有著物質的組織與機能的我們。
片刻之後,卡特便知道它的確是這樣,因為這個東西開始對他說話了‐‐即便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更沒有使用任何語言,但它的話語卻迴響在卡特的腦海里。雖然它說出的名諱令人畏懼,但倫道夫&iddot;卡特卻並沒有在恐懼中畏縮後退。
相反,他開始回話,同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沒有使用任何語言,只是按照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死靈之書》中所授的那樣,表達了他的致意。因為自從洛瑪爾從海中崛起,自從有翼者降臨地球,將古老的學識傳授給人類之後,它就一直被整個世界所畏懼。它的確就是那可怖的指引者,大門的守護者‐‐烏姆爾&iddot;亞特&iddot;塔維爾,書記筆下的&l;長生者&r;。
就如他知道一切事情一樣,指引者也知道卡特的到來,知道他在追尋什麼,也知道這個追尋夢境與奧秘的人類在他面前毫無畏懼。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恐怖的模樣,也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惡意。以至於有那麼一會兒,卡特開始懷疑阿拉伯瘋子寫下的那些褻瀆神明的可怖描述是否僅僅是出於他的妒羨以及不知所措。或者,也可能是指引者收起了他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