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最喜愛的妝粉或胭脂最珍貴的來源。
心珠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她有一雙別人沒法比的勤勞巧手。和薛定之在這個小山村安家定居後,她不僅相夫教子,還靠著精湛的胭脂製作技術,讓家裡變得衣食無缺,將原來只有三間的簡陋木屋改換成一座白垣黛瓦的兩進式四合院。薛定之成了村裡的一位教書先生,自從萬氏一黨把持朝政,科場舞弊越來越嚴重,薛定之索性拋棄了求取功名的念頭,選擇和妻兒過著一畝三分地、歲月無相傷的安寧生活。
父親博學豁達,母親聰明勤勞,柔止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到了十歲。後來,每當柔止想起自己的童年時,她首先想到的不僅是父親手把手教他讀書認字的畫面,還有的,就是母親面前一大片一大片開得絢麗奪目的紅藍花。每當清晨的第一線陽光照過來,那些紅豔豔的瓣片上閃動著無數晶瑩的露珠,被風一吹,它們又輕輕地抖落下來了。那時候,她會跟隨母親身後,頭上簡簡單單包一塊藍布方巾,背上垮著一個小竹簍,在田地裡幫助母親採摘那些用來提煉胭脂的花朵。
“娘,為什麼咱們每天都必須得露水未乾的時候來採這些花兒呢?”柔止是個好奇的孩子,她的問題源源不斷。
“你瞧見沒有,紅花的葉子邊緣和花苞長著很多很多的刺,如果太陽出來了,露水一干,這刺兒就會變硬,是的,如果刺兒變硬了,不但會扎著你的手,還會影響花的質量,花冠會變得萎軟,這樣的話,我們就選不到最好的花來做胭脂了。”
“原來是這樣…啊,娘,你看,天下雨了。”
果然下雨了,心珠抬頭一看,天色變得陰沉起來,幾滴雨珠飄打在她的臉上,趕緊背起竹簍對女兒喚道:“果兒,下雨了,趕緊收拾東西,咱們不採了,回家吧。”
霏霏淫雨連綿不斷,這場雨一下就是好些天,看來,採摘紅藍花的工作可以暫時停一停了。吃過午飯,心珠收拾完屋子便在廂房內捻針做線,薛定之在窗下靜靜地讀書寫字。屋簷下,柔止專心專意地蹲在地上挑選著曬乾的紅花,這是母親教給她的任務,天黑之前,她必須從簸箕裡將最好的乾紅花挑選出來。
雨水輕盈地敲點著屋頂的瓦片,一股股的細流沿著瓦槽潺潺而下,大珠小珠、密織成網,組成一曲清脆動聽的琵琶曲。抬眼處,幾株海棠正綻放著她們鮮豔的花姿,顏色好看極了。
“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濛濛細雨中。”
看到這一幕,柔止一邊挑著乾花,一邊忍不住發自內心讚歎一番。
“咚咚咚”,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陣院門的急叩聲。
“果兒,快去開門。”屋內的心珠依舊做著針線,吩咐柔止去開門。反正不管是村裡的人,還是來取貨的脂粉店夥計,女兒應該都是認得的。
然而,柔止一開啟院門,一下就愣在當場,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姑娘,請問你家大人在嗎?”
問話的是一名身系披風、打扮貴氣的中年婦女,在她的身後,十多個近乎統一著裝的錦衣男子撐著傘站成兩排,他們腰懸長劍,一個個目光肅然,表情看起來不苟言笑。柔止微微有些害怕,她又轉過眼,但見一輛華蓋馬車豁然顯眼地停在中間,車頂綴著流蘇,車前拴著的兩盞青銅明燈在雨簾中發出朦朧的光芒,車廂上,一簾錦氈被風吹得輕輕飄動,隱隱可以從簾縫中看見一雙纖塵不染的雲頭足靴…
柔止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趕緊回頭喊道:“爹,娘,你們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