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止不說話了,按照常理,饒是任何一個女子聽見這樣的話,都該將幸福的感覺漲得滿胸口都是,然而,她輕蹙的秀眉,此刻卻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以及更深更遠的憂慮中。
劉子毓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又將洗髮的膏子笨拙地打在她的青絲上,然後輕柔地按摩完頭皮後,再用池裡的水將它沖洗得乾乾淨淨。
“果兒。”
“嗯。”
“這裡還疼不疼?”
柔止一怔,這才知道他問的是自己右肩中過箭傷的地方,他的拇指輕輕觸控著那個小小的疤痕,她微微一笑:“不是幾年前的事了麼?哪有疼到現在的?”
他嘆了口氣,搖頭道:“我老是讓你受傷。”
“皇上。”柔止輕輕轉過身,面對著他,一雙烏黑的雙眸泛著點點水光,不知是不是池中水汽的原因,看起來竟有點像淚水噙在她的眼睛裡。
“怎麼了?”他拿出岸上的一方巾帕為她擦乾頭髮上的水,柔止輕輕握著他的手,像是有什麼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不懂她的心思,只是在心愛女子這樣的注視下,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他繼續為她擦拭頭髮上的水,然而,好幾次想別過眼去,奈何她的眼眸就像一對磁石,牢牢地吸引住他,怎麼也移不開視線。忽然,他再也承受不住了,猛地將她往懷中一攬,扣著她的後腦勺,俯首朝她向那溼漉漉的微翹嘴唇吻去。
燭光瑩然,怯怯地創造出兩個人的世界。她滴著水珠的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像是要拼命承受著他的激吻。他的舌鑽了進來,與她的舌卷在了一起,糾糾纏纏間,池面的水波在兩人胸前一蕩一漾,波光蕩在兩人的臉上,時而交錯,時而舞動,不一會兒,他身體緊繃的**便有些保持不住起來。
就在他的**快要抵住她的柔軟時,忽然,兩行淚水泉湧般順著她的眼角流了出來,渡進了兩個人的嘴裡。他嚇得一驚,所有的理智瞬間被拉了回來,“對不起,果兒,對不起……你太美了,我……我……”
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有些手足無措,然而,於柔止而言,他每說一句抱歉的話,自己的胸口就越發像有一把匕首在上面劃來劃去,事實上,如果可以,如果上蒼允許,或者如果她能再爭氣一些,她完全可以將他納入自己的身體,就只是她一個人,再也不放他出來,不放他到別的地方去,然而,她不能,她不能這麼做,不能這麼自私……
她閉上眼,哽咽著喉嚨,淚水像斷線的珠子簌簌而下,紛呈了一臉。劉子毓更是慌了,只是一邊用手去抹她臉上的淚水,一邊柔聲哄道:“乖,都是我不好,我該死,別哭了,以後……以後再也不會了。”
柔止猛地睜開淚眼,一把捉住他的手:“你去!求你了,去皇后那裡,或者三宮六院地娶進來,不要再這樣一葉障目了,我……我命薄,承受不起!”
氣氛一下僵住,劉子毓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柔止抖著肩膀,只是哭。
劉子毓猛地掰起她的雙肩,暴跳著額上青筋,雙眸血紅:“再說一遍?讓我哪裡去?”
柔止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拉下他的手,一把掙脫了他:“當然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以前是我執迷不悟,心比天高,現在總算招到報應了!太后她說得對,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是皇帝,你……你怎麼能連個子嗣都沒有!”
劉子毓一把將她摟在懷裡。
柔止邊哭邊捶著他的肩膀,又說:“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用,連個孩子都保不住,他到我的肚子已經兩個多月了,然而,我這個做孃的,一心卻只顧著內廷的事,絲毫不曾在意過他的存在……皇上,對不起,是我蠢,是我沒用,如果我早知道他已經在我肚子裡,我一定不會那麼義氣用事,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