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論:敵人尚沒有把包圍圈合攏——也許是故意,也許是沒來得及,自己還有唯一的逃生之路,穿過那密集的灌木林沖入林子的另外一邊。
第二節
他艱辛地爬起起來,活動著自己麻木的雙腳,使得它們變得活絡起來。可以感覺得到,傷口又在流血了,但沒有人給他包紮,也沒有東西可用來包紮。他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一頭載進了裝滿雨水的樹坑裡,又趕緊掙扎地爬了出來,渾身溼漉漉的。靴子早已經爛掉了,受傷的赤腳踩在遍佈荊棘的地面上,那密密匝匝的枝條彷彿有意識地直往身上腐爛、發炎的傷口裡鑽,每一步都伴隨著刺骨的疼痛。他不得不咬住自己的衣裳,免得喊出聲來,面上肌肉抽搐著:即使是鐵骨錚錚的英雄也難以忍受這樣可怕的酷刑,每前進一步都要在尖銳的荊棘從中留下淡淡的血跡。
身體疲憊到了極點,腳步拖杳,沉重得抬不起來,他只能扶著樹一點點地往前挪,踉踉蹌蹌,跌跌爬爬。渾身的傷口都在火辣辣地痛。內傷又要發作了:胸腹之間連續不斷的撕裂般的疼痛,口渴得要命,嘴唇已經乾裂了。
面前的世界開始扭曲了、變形,意識一點點模糊……他恐懼地發現,自己慢慢的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這正是意志開始崩潰的前兆。純粹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他只知道一件事情:“跑,跑,跑,儘量往樹林茂密的地方躲,不必考慮方向,只是想躲開背後陰魂不散的那一片人聲和火光!”心底卻有一個聲音跟自己說:“沒用的,算了吧,躺下吧,不要再躲了,你逃不過的。”頭腦開始昏昏欲睡,腳步軟了下來。
“不,我絕不放棄!”紫川秀猛地咬破舌頭,尖銳的疼痛刺激下,他清醒了很多。
聽到後面契卡狼犬兇狠的叫聲,他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追到了一處空地上,前頭的魔族兵停下了腳步。帶路的契卡犬轉來轉去地兜圈子,不知所措地發出了“嗚嗚”的哀鳴,可憐巴巴地看著它的主人。
“怎麼回事?”隊長氣喘吁吁地趕上來,問。
“長官,”偵察兵一臉的不解:“我們好像追丟了。在這裡,契卡犬已經找不到目標的氣味了……”
“怎麼可能?”隊長睜大了眼睛:“不是說契卡犬是最靈敏的狼狗嗎?沒有任何東西能逃得掉它的追捕?”
“是的,長官,是的。”偵察兵非常困窘:“抱歉,長官。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種事情我們從沒遇見過的,它們從沒失手過。“
隊長正要發怒,後面的佇列中傳來一聲拖得長長的悽慘叫聲:“啊——”大家臉上變色:這是他們同伴的聲音。因為跑得不快,他被拉在了隊伍的後面。後面傳來弓箭手們驚恐的叫聲:“他在這裡!他藏在樹上了!快來人哪!”
大家立即掉頭。
紫川秀苦笑,對那隻壞了他計畫的鳥兒苦笑。
危急之下,剛才他靈機一動:他向前跑了將近一百米後,立即順著原路返回,用盡全身力氣爬上了一棵大樹,藏進了樹上茂密的枝葉中。他賭的是契卡狗會順著他原來的痕跡追過去,等到一定距離後,智慧不高的狼犬會忽然發現氣味的蹤跡突然消失,那他們就會失去他的蹤跡。
屏住呼吸藏在茂密的樹葉中,他眼睜睜地看著大群的狼狗和魔族兵狼奔兔突地從自己藏身的樹下跑過,看到了無數燃燒的火把光亮,甚至看到了魔族兵高舉的刺槍尖頂上紅褐的血跡和刀刃的反光。跟隨在狂吠的狼犬後面,魔族兵急速地經過,沒有發現自己的痕跡。
等到大隊經過以後,紫川秀輕輕鬆了口氣,稍稍伸展放鬆自己疲倦得幾乎失去知覺的雙腳。幾天來毫無停息的逃跑,雙腳沒得到任何休息的機會,疲憊到麻木無知覺的地步了。這時他才發現耳朵邊有點異樣:不知什麼時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