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我們相見的模式應該是這樣的:在一個繁華的大街上,我們擦身而過,又都同時回頭;或者在一個人聲鼎沸的餐廳裡,我們坐在相距很遠的座位上,然後目光偶然相遇;或者在卡拉OK,我聽到一陣熟悉的放浪的笑聲,我循著聲音,發現他正在抱著一個穿著暴露的小女生聲嘶力竭地吼唱……然後,四兒一定熱烈地衝過來,拉我的手,我卻冷漠地甩開他,甚至掏出一隻手絹或紙巾斯文優雅地擦一擦手,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開。四兒呢,則尷尬地站在那裡,表情痛苦,悔恨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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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地下(2)
說實話,對於八年前的事,我一直不能徹底釋懷,即使我很努力的想那樣去做,但結果卻是越陷越深,有時竟然不能自持,到了需要立即喝下一瓶啤酒才能舒緩的境地。
現在,想象中的那一幕終於發生了。
然而現實中的這一幕和我的設想相差甚遠。我甚至想都沒想就和四兒的手握在了一起,並且我拍他的肩膀的頻率和力度要遠勝於他。我們像一對真正的老友不期而遇驚喜交集。
四兒提出,晚上要在他家裡請我吃飯,順便喝兩杯。
“七八年不見了嘛!”四兒用力地拍著我的肩膀,熱辣辣的眼睛望著我。在這種溫度很高的眼光地烘烤下,我認真地思考了十五秒鐘,最終答應下來。
四兒的家位於人民日報社附近的一棟老房子的地下室裡。
一間房,大約十幾個平米。沒有廁所和廚房。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放有一個小電爐、一隻鍋和若干瓶瓶罐罐,其他還有一張單人床、衣櫃、書架、一臺電腦。沒有電視,整間房設施簡陋,物品擺放凌亂不堪。
說是地下室,房間裡卻有一個一尺見方的小窗戶能夠看到地面以上,儘管朝北,看不到陽光,有時還會灌進陰冷的北風和雪粒,但卻與其他的地下室有了質的區別。
四兒說:“我這叫半地下,正像我現在的生活和工作狀態。上班是警察,下班是便衣,有時也做臥底。”
他開玩笑地說:“你看我的樣子是不是很像壞蛋啊,做臥底不用化妝。”
我說:“小時候,做遊戲你總是扮壞蛋的。”
“是啊,沒想到我現在做了警察。”
“不過你變了,變化很大。”我說的是真心話,四兒的變化出乎我的意料,如果不是他長的這副德行和我原先印象中的樣子基本吻合,我真的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豪爽幹練認真敬業的警官先生居然就是八年前那個滿嘴髒話無所事事吊兒郎當的小四兒。
“是嗎?也是,做警察嘛,就得像個警察的樣子。”
趁四兒在電爐子上忙活的時間,我在他的書架旁站了一會兒。不大的簡易的書架上整齊地碼放著近百本圖書,大部分是一些關於司法和刑偵方面的書籍,也有不多的哲學、歷史、社會學和心理學方面的,居然還有尼采和弗洛伊德,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以前那個只對女孩和黃|色小說感興趣的小四兒居然也如此深刻起來。
書架的一角有一個漂亮的木質鏡框,是四兒和一個女孩兒的合影。女孩很漂亮,身材高挑,這和四兒矮胖的身材形成鮮明的對比;眼睛很美,笑起來彎彎的、朦朦朧朧、很勾魂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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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看著,我竟然覺得這雙眼睛我好像有點眼熟,在哪兒見過呢?或者是和某個人很像?一下子又想不起來。後來我迅速得出結論:應該是在電影裡或者畫報上見過吧,我確定。
畫面上,四兒一隻手勾住她的腰,看上去很用力,女孩略微傾斜著身子,靠在他身上。兩個人甜甜地笑著,相互依偎著,看上去幸福而甜蜜。
“你女朋友?”
“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