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鑫十分新奇:「這是咋弄得呀?」
熊碧雲折了紅薯葉教她。
楊鑫把一段紅薯莖□□的斷斷續續不成樣子了,終於做成耳環,得意地舉給她炫耀:「我也會做耳環啦。」
她把耳環掛到熊碧雲耳朵上。
她玩的停不下來:「再給你做個項鍊。」
耳環,項鍊,頭花兒,手鍊,紅薯葉子掛了熊碧雲一頭一身。她還沒有玩夠。
熊碧雲說:「莫弄啦,莫弄啦,不要戴啦。老都老了,還戴這個。」
難得的寧靜,熊碧雲不想回家去。
她坐在地頭跟楊鑫玩了半天,時候不早了才背著背簍回家。
楊文修今天放假了。
不知道為著啥事,他今天不太高興,回來就拉著個臉。熊碧雲累了一天了,本來想回屋歇著了,進門一看丈夫的臉色,心頭忐忑,不敢在屋裡呆。轉了個圈,又背著背簍,拿著鐮刀,去地裡割紅薯藤去了。
楊鑫一個人在院子裡無聊,去看婆婆割紅薯藤,但婆婆也不理她,不陪她玩了,只是低著頭幹活,一句話也不肯說。
她站在地頭叫了幾聲:「婆婆。」
「婆婆。」
熊碧雲低著頭沒回她。
她站了一會,很無趣。天黑了,蚊子和蠓蟲到處飛,叮她的腿。她絞著手指頭,呆愣了一會兒,邁著小短腿跌跌撞撞,又跑回家去了。
「爺爺。」
「爺爺。」
她像只小企鵝奔向臥房。
臥房門口,有一尺多高的一個門坎兒,她邁不過去,站在門口叫喚:「爺爺。」
「爺爺,抱我!」
楊文修站在茶几前要喝藥。用一隻搪瓷水杯倒了杯熱水,他拿出了一小包阿咖酚散。
窗子前,收音機開著。天線伸老長,他正在收聽廣播,裡面哇啦哇啦在唱戲。他走到門口,把楊鑫從門坎兒外面抱進來。
楊鑫站在茶几前,仰著頭,看他撕開一包黃色綠邊的小紙包。紙包上畫了個捂著頭的小人兒,倒出來是白色的粉末。
「這是啥呀?」
她奶聲奶氣問道。
楊文修將紙包給她看,說:「這叫頭痛粉,治頭痛的。」
楊鑫說:「爺爺頭痛呀?」
楊文修回答說:「爺爺生病了,頭痛。」
楊鑫說:「我也頭痛,我也要喝一點。」
楊文修說:「這是大人喝的,娃娃不能喝,裡面成分有咖啡因,喝了要上癮。」
她聽不懂上癮是啥意思,也不曉得啥是咖啡因,只感覺是新奇的東西,就想要:「我不喝一整包,我喝三分之一。」
楊文修被她逗笑了。
這小孩子,還會說三分之一。
有一次熊碧雲頭痛,楊文修給她拿了一包頭痛粉,說:「你第一次,不能服整包,服三分之一。」
楊鑫在旁邊聽見,就學會了這個詞。
楊文修心說:這娃娃,真是聰明得很。
大人隨口說句話,她一下就記住了,還能活學活用。
楊文修說:「你不給吃。爺爺給你吃糖。」
他從茶几上的塑膠袋裡,拿出了一塊薄荷糖,一塊餅乾,說:「爺爺頭痛要睡一會,你拿著它去外面吃,不要吵。」
「好哦!」
楊鑫拿到薄荷糖和餅乾,立刻歡天喜地地走了。這回沒要人抱,她自個翻過了門坎兒。是爬挲過去的。
楊文修頭痛得厲害。
上床睡了一個多小時,他醒來才見天已經黑了。整個房子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兒子媳婦還在地裡幹活,不到七八點不會回來。但熊碧雲竟然也沒在家,楊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