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有勸阻。

等我吃完，把食物留下，他會自己吃的。

堂屋正中央的香案上，擺放著一張女子的畫像。

畫像栩栩如生，女人的骨相，與老王頭有七八分相似。

畫像都已經供奉上，想必老王頭內心深處也覺得，女兒大概已經死了。

只是他心裡頭不甘心，才會上山屢次尋找。

我說：“找你閨女可以，但有一句話得提前說清楚。”

“我找回來的，很有可能是一具屍體，你得有點心理準備。”

老王頭停止咀嚼，呆滯的望著我良久，漸而流淌出兩行清淚。

“好，一切都聽大人的。”

待日落西斜之時，我將女人的遺像取出，又搬了一張四四方方的木桌，擺放在門口。

三柱大香點燃，下方火盆中，燃起黃裱紙做引，可讓亡靈迴歸。

無論是人變鬼，還是變殭屍，都始終有殘魂存在。

但凡有殘魂，用招魂咒都可以將之召出。

誦唱咒決之前，我對老王頭說：“一旦你女兒的魂魄被召回，就證明她已經死了。”

“或許，她會和你說話，到時候你千萬不要害怕，正常交流就好。”

老王頭老淚縱橫，連連點頭，“好！能再見一面我女兒，我死也甘心了！”

囑咐過老王頭，我等太陽徹底羅山時，開始誦唱咒決。

“蕩蕩遊魂，何住留存，三魂早將，七魄來臨。”

“宮廷牢獄，墳墓山林，虛驚怪異，失落真魂……”

伴隨著招魂咒決的誦唱，天地之間颳起了道道的陰風。

狂風撕扯得樹枝嗚嗚作響，房頂瓦片稀里嘩啦的落下。

這時，我想安慰老王頭不要怕。

沒曾想到，他不僅不怕，反而格外激動的喊：“閨女，是你來了嗎？”

院牆外，閃爍一道紅色身影。

“爹，是我。”

女孩的聲音虛無縹緲，在外頭遲遲不願意進門。

老王頭流著眼淚，哽咽著聲音問：“閨女，一個多月過去了，你咋不給爹託個夢呢？”

“爹，我不能回家，怕嚇著你。”

老王頭抹著眼淚要出門，“你是我閨女，無論變成啥樣，爹都不害怕。”

外頭，女人的聲音驚恐，“爹，別出來！”

我連忙拽住老王頭，“別出去。她說的‘嚇著你’，意識是她體內陰氣重，如果碰到活人，會把活人的魂魄嚇飛。”

“人沒了魂，輕則陽衰短壽，重則重病不治。”

王老頭捂著臉，哭了好一會兒，才朝著門口喊，“閨女，你還有啥遺願，爹一併替你辦到。”

女人說：“爹，你把家裡我的東西，都收拾一下，放到給我準備的出嫁箱子裡。”

老王頭踉蹌著進屋，“好，爹給你收拾。”

不多時，老王頭進屋收拾，我也跟著去幫忙。

屋子裡屬於女人的東西並不多，只有一件出嫁的紅花襖、棉褲，外加上被褥、小時候的玩具皮球等等。

等我們把木箱收拾好，要出門時，外頭再度傳來女聲。

“爹，你別出來，放在門口就好。”

待我們把木箱放在門口時，木箱不受控制，嗖的一聲飛出門外。

隔空取物？這女人化作的殭屍，已經成了氣候！

“爹，我走了，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你要自己保重！”

我連忙衝出房門，去尋找女子。

門內，老王頭扯著嗓子朝我喊：“大人，別傷著我閨女！”

“知道了！”

我追蹤陰力，沿著河流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