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媛跟著看,眼睛有些移不開,一時竟難以分辨,她到底在看圖,還是在看寧遠。
然而這個間隙,寧遠已經把雷射筆換到了一邊水果刀的圖上,它的旁邊做了標註,上面清晰地寫著長10厘米,寬15厘米,單刃。
支隊大樓四樓左數的第一間,是專門分出來做工具樣品展示的,裡面羅列了一些常見的作案工具,大體分為銳器和鈍器兩大類。
每逢案件,法醫都會根據傷口的狀態進行一一比對,更何況這次從案發現場本就搜到了工具,解剖的時候再重新比對,是為了更保險些。
眾人都知道這一點,便跟著點頭以示認同。
方媛自己更是如此了,她在下午是跟著進了病理學實驗室的,本就直觀地見過傷口。眼下看見作案工具,更是有了具體的印象。她盯著那水果刀看,開始想像它被嫌疑人所持時,傷人的全過程。寧遠則繼續往下說,正好和她的思路連上了。
「水果刀是從他的胸壁刺入,刺破了心臟,造成了大量的失血。他在倒地之前有下意識地去抓兇器的行為,因此在右手的手指上留下了抵抗傷,但傷口很淺,由此可以推斷他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力氣進行抵抗。更主要的,是因為兇器的刀刃已經沒入了大半,留在外面的,只有微小的一部分。」
寧遠一邊說著,一邊用3d的軟體進行展示。
胸壁距離心臟的位置通常只有4-5厘米,而水果刀的長度卻有十厘米,直刺進去傷到心臟,簡直是綽綽有餘。方媛緊跟著他的思路,果然發現影片上也是這麼顯示的。
即便知道只是模擬,但方媛還是下意識地去摸自己心口的位置。幾秒之後意識到自己這樣特別傻,又立刻把手收好。
「這種程度的外傷本就嚴重,通常在三到五分鐘的時間內就會造成休克乃至死亡。但兇手又立刻拔出了兇器,這無疑是加速了死亡程序。」
「兇器傷到了動脈,這時血液很快就會噴出來,而且是持續地噴射。」
寧遠說著,又把ppt切換到了下一頁。此時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正是案發中心現場——陽臺的三維全景圖。
三維全景勝在直觀、具象,一時間,眾人都被吸引了目光,紛紛在腦中模擬影像以求還原案發現場,而寧遠要說的,自然也是這個。
「從這個圖來看,背景板就靠在牆的右前方,在椅子的右手邊。由於三者的距離很近,血跡噴濺出來之後,自然會濺到背景板和牆壁上。根據這一點,我們可以推算出當時二人的運動方向。」
「顯然,兇手是先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之後刺向了柳絮。柳絮站立了很短的時間,之後很快倒地。在他衣服的前胸是當時受傷時噴出來的血跡,而後背乃至肩部,則沾染了倒地之後的血泊。」
旁邊的圖,是這些推斷的有力佐證。在牆上和背景板上,都是由密密麻麻的小點所組成的曲線,像極了數學中的拋物線。這顯示了兇手在使用兇器時,有揮動的行為。
和之前一樣,寧遠每講解一次,都有3d影象和案發現場的圖片來做佐證,但本著嚴謹性,還是示意他哥來配合著,做一次情景重現。
這是寧遠的習慣,因此寧致陡然被點名的時候並不意外,他朝著幕布那邊走,寧遠朝著側邊讓了讓,坦然地站在那裡等著他哥來刺。
寧致卻脫了外套給他披上,徑直朝著方媛的方向走,「你來。」
會議室裡坐得滿滿當當,除去他們三個,還有許陽、方葉、dna實驗室的法醫和林藏。他們中幾乎有一大半的人都知道寧遠之前受過傷的事,眼下見寧致避諱,倒也理解。
方媛自然也是知道的,但見寧致朝著她往過走,還是生出些緊張。
雖然寧致真正生氣只有醫院的地下停車場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