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藏越往上走,越覺得不對。
這時,有一個很可怕的念頭突然竄入了他的腦海中。
正是當時在支隊一樓的樓梯口,方媛不小心撞見他的那一幕。
那張驚慌失措的臉,此時就像是電影裡的快閃回憶鏡頭一般在他腦中炸開。
林藏只感覺到腦中彷彿一片空白,他一直往上跑,在「咚咚」跑到了三樓以後才意識到自己錯過了電梯。
週五那天下班以後,原是他爸,也出現在過大院門口的。
那麼方媛,是不是在有意無意間看到了什麼……
dna實驗室那邊的結果出得很快,而許峰在鐵的證據之下自然也很快便承認了罪責。
他的態度一開始依舊強硬,但很快便意識到自己將要面臨的是什麼,種種辯駁的無力,自然可想而知。
之後的流程走得很快,等帶人去指認現場的時候,新影視樓附近圍了很多的人,議論什麼的都有。風向隨之一偏,甚至還有人自發地在微博等網路平臺上替寧遠澄清事實。
這邊一定,寧遠身上的壓力驟減,近日都在按部就班地整理和屍檢有關的材料。等忙完了,便時不時地朝著他哥那邊跑。
寧致自是也在整理材料的,從受害人資料到案發現場的勘查圖片等相關的東西在移交檢察院之前要全部歸置好。
見弟弟進來了,便找了其中的幾張拿起來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之前說得對,我就是關心則亂,現在靜下心來整理材料了,才意識到之前居然是連本職都忘了。比如最基礎的筆跡鑑定,只要查一下那個網字,就能比對出你和他之間的區別,也不至於讓你受那些無端的委屈了。」
「這個倒也沒什麼,而且不是正說明哥哥關心我嘛!」寧遠拿著筆跡鑑定的材料看了一會兒,心中瞭然,為了調節情緒,還就著調笑了幾句。
寧致一貫不禁他逗,平日裡早繃不住笑出聲來了,現下卻嚴肅得很,又道,「雖然之前我們也基本可以確認許峰和林飛飛一案無關。但現在,基本是可以直接下定論了。就單是前者利用次氯酸處理血跡,而他只是用清水洗了一下便能輕易看出。對方在現場的處理很嚴謹,而不是像他那麼草率,且那麼想要暴露於人前。我們在後面的這個現場,也並沒有發現思路相悖的地方。」
這意思便是兇手只有一個人,並沒有發現與其存在明顯不同痕跡的另一個兇手。但在林飛飛出事的那個小巷子裡,情況卻不像是這麼簡單。
「我們當時便已經推斷出,可能是第二個人的出現,打亂了兇手處理現場的節奏。因此他在慌亂之下,只能匆匆地撇開現場逃離。」
寧遠想起之前的推論來,就著議論了幾句。自然地,他也想起了疑似警鞋腳印的事,只是一時忍住了沒說。
寧致卻一向比他直接,當下也抽了該案中關於足跡鑑定的那一頁揚了揚。
「關於腳印的事我也想過了,這前後兩個案件中,這個都是關鍵線索。我們之前也談論過,除了嫌疑人可能是同行的身份之外,也有另外一種可能。」
「便是他身邊有一位是警察的身份,鞋的尺碼也相當。」
兇手具有醫學背景。
身邊存在具有警察身份的人。
具有反偵查意識。
對市醫院的地形熟悉。
之後,林藏還去審訊室裡私自見過林飛飛。
不由地,之前那些紛雜的線索此時又聚攏了過來。
腦海中的影像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寧遠默默地接了話,之後怔在原地權當做在看材料。
寧致自也是一樣的,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辦公室裡安靜地連紙張翻過的嘩啦聲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