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水泡,正流著水,彭麗媛拉住男孩的兩隻小手,一把將他抱了起來,這種接觸不會感染。男孩覺得不可思議,緊緊盯著這個陌生的阿姨,稚嫩的小臉上頓時燦爛了……
這是半年前的事了,前些天在某電視節目演播廳,彭麗媛又見到了那個小男孩。她大感意外,男孩彷彿變了一個人,變得愛說愛笑,調皮搗蛋,還撲上來親熱地喊她“彭媽媽”。或許,那一個溫暖的擁抱,已經永遠銘刻在他幼小的心靈中,從此沒有孤獨憂傷。
我有個朋友在電視臺做記者,臺裡準備在世界艾滋病日策劃一個節目,他自告奮勇扮演艾滋病患者。那天上午,朋友來到勝利路步行街,選了一個最顯眼的位置站住,這裡是南昌市最繁華的商業街,人氣旺盛。他在胸前掛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幾個大字:“我是艾滋病患者,你可以擁抱我嗎?”攝像機遠遠地隱蔽在一個角落裡。他當街一站,立刻吸引了不少行人圍觀,當那些好奇的目光觸及“艾滋病”三個字時,嘩的一下四散而逃,有人甚至捂著嘴巴一路小跑。朋友早有心理準備,依然表情自然,不卑不亢。
不斷有人從他身邊走過,好奇地看看他胸前的牌子,立即掉頭就走。兩個小時過去,竟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擁抱他,漸漸挺不住了,他開始主動勸說行人:“抱抱我吧,與艾滋病人正常交往是沒有危險的。”幾乎是乞求,人們卻逃得更快了,彷彿躲避瘟疫。陽光燦爛,街上人潮洶湧,他孤伶伶地站在大街上,彷彿被這個世界徹底遺棄了。那一雙雙冷漠的眼神,令他不寒而慄,他甚至忘了,自己其實是個“演員”。
終於,一個穿風衣的中年男人走到他跟前,看了看牌子,沒有說話,張開雙臂深深地擁抱了他,然後又拍拍他的肩,那意思是鼓勵。“謝謝!”朋友滿懷感激地道謝,莫名其妙地,洶湧的淚水忽然決堤而出,僅僅是一個無聲的擁抱,竟讓這個七尺男兒當街大哭。過了一會兒,一對年輕的情侶走過來,分別上來擁抱了他,然後手拉著手走了。擁抱,一個,又一個……
那天,朋友最終是帶著笑容離開的。
事後談起這次經歷,朋友仍有些不好意思,“說來慚愧,起初我只是覺得有趣才去的,根本沒想到自己會哭。打我記事起從沒流過一滴眼淚,但是那天,當我獲得第一個陌生人的擁抱時,淚水實在無法控制。”我揶揄道:“你什麼時候變得多愁善感了?”他說:“那種感覺,你沒有親身體驗過,是無法想象的。”我無語。
想起彭麗媛唱的一首歌:“有過美麗的夢,有過藍藍的期待,卻無法擺脫那命運的安排。我想看日出,也想去看大海。大哥哥,大姐姐,我不願失去未來……”災難固然難以承受,但比災難本身更可怕的,是旁觀者的冷漠和無知。關愛,有時只需要一個輕輕的擁抱,舉手之勞,為什麼不呢?
青春無悔
姜欽峰
她與新中國同齡,是個下放知青。
在那個祖國山河一片紅的年代裡,她卻是黑色的。那年她才17歲,一向受人敬重的父親忽然成了“反動學術權威”,被關進了牛棚,母親含恨自盡,而她自然也成了人人唾棄的“狗崽子”。她的家,還有她的人生,一夜間變得風雨飄搖。她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可是她對未來的一腔豪情絲毫未減,她迫切地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加入時代的洪流。她和父親劃清了界限,義無反顧,又主動請求“去農村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一列滿載的火車,把她的夢想和追求一起帶到了北大荒。起初,她滿腔熱情,堅信自己會大有作為。在北大荒那片廣闊的天地間,她夜以繼日地戰天鬥地,不斷深刻地自我反省,真誠希望用勞動來洗清自己的“罪過”。然而,她沒有想到,所有的付出並沒有為她贏得信任,出身,依然像個幽靈般如影隨形,糾纏不放,壓得她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