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春霞。」張翠花道,「嬸子這回上門,實在是沒臉開口。要不是真過不下去,我不至於舔著老臉來。」
「嬸子你快別哭,坐下好好說說,到底是咋了。二柱向來最孝敬您,難道是惹您生氣了?」
張翠花搖著頭,哭了半晌,方才娓娓道來。
原是她的兒子二柱,因著有次上山落下了個腿跛的毛病,天冷下雨就疼。這也是他家為啥日子越過越差的原因,前兩年又為了給二柱娶媳婦,好不容易說了個隔壁村的姑娘,那姑娘長著黑壯老實,看著是個能過日子的。
奈何她家還有兩個弟弟,說親可以,但得拿高額的聘禮。好不容易湊了聘禮,娶了媳婦進門,原倒是能好好過日子,沒想到媳婦進門才是正經敗家的開始。
她先開始還行,家務活也能幹著一些,後來雙手一撂挑子啥都不管,見天兒的在家嗑瓜子嘮嗑,不務正業。後來,還去賭錢,被抓回來幾次,言道是不賭了不賭了,結果這幾日的功夫,又跟著人跑了。
二柱自大身體不甚好了之後,情緒就不大爽快。再來這麼一遭,更是自暴自棄,飯也不想吃,水也不想喝,一副將將要去的模樣。
「春霞,你說說這日子還叫人怎麼過啊。」
張翠花拍著大腿直哭。
「我這回就是想來求求你,都說你謀了個好差事,在東家面前還挺得臉的,嬸子我舔著臉來求求你,看能不能讓二柱也跟著你幹啊。隨便給他個差事,讓他出出門,總好過窩在家裡啊。我就他一個兒子,他不疼我心裡難受,總不能叫我這白髮人送黑髮人吧,且沒給他老李家留個後,到了九泉之下,我哪有臉見他爹啊。」
「哎,嬸子。」徐春霞有點為難,但這是曾真心幫助過她的人,她又不好直接拒絕。
她乾巴巴道:「總有辦法的,二柱他會沒事的。」
張翠花愣了愣,倉皇流著淚道:「春霞,你幫幫嬸子好不好?嬸子也不求一定能行,你幫著問問,行不行?好歹叫二柱能有個盼頭啊。」
「嬸子,您快別這樣。那我去問問東家吧,真的不一定能。不過,您再跟我說說二柱能幹啥,我去找東家說的時候也能好好描畫。」
「好好好。」
他們直說到了深夜,張翠花方才顫巍巍離開徐春霞家。她不放心,帶著小兒子來送她至家門口,方才折返回去。
翌日,她趁著溫知著得空,為難地開口,提及此事。村裡其他人說的幫襯,她都拒絕了,唯獨翠花嬸子家,話說到這個地步,她實在無法。
好在,溫知著沒有生氣,也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問她自覺哪個部門能適合他。徐春霞綜合了下二柱的條件,好像只有放在印製室比較合適,但印製室有一個不大識字的劉桂花了,再招一個大字不識的二柱,似乎不太可能。
她硬著頭皮說出所想,溫知著只道:「那就叫他試試吧,讓他接桂花的班,以後桂花負責裝訂,我會交代下去的。」
徐春霞挺意外的,「東家,您同意了?」
溫知著做事一絲不苟,要求甚至會有些苛刻,偶爾訓起親弟弟都不在話下,原以為她不過是全個人情,她定不會同意的。
溫知著挑挑眉:「試試是可以的,但具體能否留下來也要看他自己。咱們書局現在有兩個月試用期,幹得好了方才能留下,所以給個機會倒也無妨。」
「謝謝東家謝謝東家。」
徐春霞忙不迭鞠躬。
這個事一辦成,她當日下了工就去了張翠花家,告訴了張翠花和二柱。二柱窩在屋裡,一臉灰敗。聽著徐春霞的話,不敢置信,「你們東家會要我這種廢人?」
「二柱,別說廢人不廢人的,只要活著喘口氣、能幹活,就不是廢人。你好好幹,東家是有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