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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清在有了男朋友以後,和我的來往逐漸就少了,但她總是無法留住男友,往往兩三個月後就被甩了。原因我知道你也知道,就是因為幼清太信命了。她總是無時無刻不在算命,不光給自己算,也給男朋友算,不光看一個人的運程,也看兩個人在一起的運程,而姻緣這種東西,往往越算越薄。

舊時大戶人家行婚配,雙方將生辰寫在細絹紙上,合完八字後便會塞入袖爐焚燒。再往前數,清朝時宮裡最忌諱的就是埋銅偶、扎小人之類的巫蠱之術,要行巫蠱,首先就得知道生辰八字,宮裡皇帝阿哥嬪妃們的生辰八字都專門保管,並不容易拿到。可若是有心之人故意將其生辰八字曝露出來,再從內宮婢子那兒拿到些譬如肚兜、褻褲之類沾了人氣的貼身之物,那底下這些個白蓮教、綠蓮教的可就有機可乘了。

我勸過幼清很多次,千萬不要在網上隨便透露自己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不是說害怕隱私暴露,畢竟這青天白日的,所有人的隱私資訊都可能被人一毛錢一條給賤賣了,也沒什麼大不了,怕就怕那些個在網上尋找目標的。

我和幼清讀大學以後見面就更少了,唯一一次見面是她告訴我她要結婚了。她爸爸從老遠的地方扛來兩個大樟木箱子,說是給幼清的嫁妝。如今樟木箱子也不是多值錢的東西,關鍵得看樟木箱子的年份,幼清樟木箱子的年份,不得了,是古董。

幼清說她打算結婚前出去玩一次,最後過一次單身的癮。我說你就一個人去嗎?她說是的,她大學四年旅遊都是一個人去的。我說那你要注意安全,她說沒問題她一個人自在慣了。

當時的我並沒有意識到,那不僅僅是我和幼清大學時期唯一一次見面,更是我和幼清最後一次見面。待到我兩年後在同學會上聽到她的遭遇,我幾乎是奔潰的。

幼清那次去旅遊以後,便再也沒有回來,一開始家人以為她是&l;新娘恐懼症&r;,想躲這麼一躲,誰知道,她真如她的名字一般,死得清清白白,一走了之。關於她是怎麼死的,一直有很多種不同的說法。比如她出事的那段山,確實是死亡事件的高發地段,山體陡峭險峻不說,還常有野獸出沒;說幼清死得清清白白,並不是說她死時多安詳,而是找到她的時候,內臟被挖得一乾二淨,腦顱上的頭髮也剃沒了,只留一副空空的皮囊。要我說,她根本就不是死得清清白白,她是死得不明不白。

我不敢去幼清奶奶家詢問,雖然幼清奶奶家離我原先的家只隔著一個公園。童年時,我和幼清常常在公園裡玩耍,幼清心善,總是給公園裡那些要飯的幾個硬幣或者一根玉米。幼清的爸媽算不得什麼好人,在發覺幼清是女孩以後,又生了一個男孩,把幼清丟在奶奶家不聞不問,十幾年都不曾看她一眼。

我開始神經質一般地上下宋安橋,希望再遇到當年那個算命的道士。我想抓住他的領口質問他,為什麼非要告訴幼清她命理是忠心,只要保持忠孝,日後必能光宗耀祖。幼清確實是個忠孝的孩子,就算爹媽不曾管教她,她上大學兼職賺的錢,從來都是打進她媽的卡里,而她的媽媽,我好幾次看到她帶著一個皮面水滑的小白臉進出宋官口那邊的夜總匯一條街。

一日,我照常在宋安橋附近遊蕩,發覺那邊新開了一家麥當勞。摸著肚餓,我便點了些吃食,端著餐盤找了一個座位。吃了不到一刻鐘,就見一個衣著樸素的大媽在我對面坐了下來。她嘴裡說著一堆吉祥話,導致我一開始以為她是乞討來的。事實證明,她是來算命的。我說一句良心話,我感覺算命屆其實挺不容易的,哪怕是物價飛漲的今時今日,我在麥當勞遇到算命的阿姨,依舊是30元一次。

我說:&ldo;阿姨,我並不想算命,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在這一帶算命有多長時間了?你們算命的,是不是跟偷腳踏車的一樣,有各自的區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