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來。金太太站在白紹儀身邊,熱切的盯著外甥:“你去過了,可是見著燕西了?”
對於佩芳對白紹儀的怠慢金太太不滿的看一眼大媳婦,誰知佩芳和白紹儀打了招呼,依舊低下頭仔細的拆著裙子邊根本沒察覺婆婆的不滿和怒氣。白紹儀扶著舅媽先坐下來,鳳舉的家,還是他們剛搬來上海的時候白紹儀來過一次,那個時候他們剛從北京過來,屋子裡面還都沒收拾好,顯得空蕩蕩的。現在鳳舉的差事穩當了,加上做了幾次生意手上有了閒錢。按著鳳舉喜歡享用的性子,屋子裡面明顯的佈置的舒服多了。
沙發取代了硬木椅子,以前中式的廳堂變成了更舒服西洋式。窗簾也換了嶄新的紅絲絨的,茶几上一套茶具竟然是乾隆的青花蓋碗。也不知道是後來添置的還是當初金家分家的結果呢。老媽子板著張臉拎著個咕嘟嘟帽冒煙的大水壺進來,水花四濺的衝上一杯茶。白紹儀看著那個黑漆漆的大水壺和跟壺一樣黑的老媽子,下意識往後靠一下手上抓進了公文包隨時預備著遮擋著飛濺而來的開水。金太太和佩芳卻對著老媽子的行為視而不見。一個依舊在認真的拆著裙子邊,一個緊盯著白紹儀等著他帶來的好訊息或者壞訊息。
白紹儀驚魂未定的看著老媽子怒氣衝衝使勁踏著地板大步流星的走了,才緩過來一口氣。“你見著燕西了,倒是怎麼回事啊。”金太太這幾天鬢角上的白髮似乎更多了。“抓燕西的是歐陽于堅,我看他是來者不善,其實燕西根本沒什麼都是他雞蛋裡面挑骨頭,硬找個藉口隨便抓人的。我去也不叫見面,舅媽是知道的,不管什麼事情沾上兔子兩個字就變了。什麼法律規定都是擺設。人家要怎樣就怎樣,我們真的是沒法按著常規來疏通的。”
金太太聽著外甥的話臉上焦急的神色卻不見了,她定定的看著遠處,手上捻動佛珠的動作也停下來,整個人和石雕泥塑一樣。佩芳總算是把最後一點線頭拆開了,她抬起頭用一種做夢似得語調輕聲道:“那裡還有王法啊,聽鳳舉說眼下最沾不得便是那兩個字。歐陽這個人真是小人,他一定是記恨著以前和老七衝突的事情。可惜父親已經不在了,要不然何至於如此。”
“我去親自見見歐陽于堅,他心裡有什麼怨氣就對著我來吧。我已經是個行將就木的人了還能活多久呢?燕西怎麼說也是生和他有一半血液是一樣的,他也不怕對親弟弟下手會遭天譴麼?”金太太臉上顯出來決絕的神色,以前那個城府極深的總理夫人又回來了。
“這個不妥當,舅媽這個時候上門豈不是正合了歐陽的心意,他抓燕西就是想看著你們低頭,這個小人沒準只會羞辱你一頓卻依舊不放燕西。依著我看燕西沒什麼錯處,也不過是抓住關幾天,我們不動,看他還有什麼後招。舅舅以前的屬下朋友不少,大家難不成還都退休了,總是能找到一些出來說話的。那個時候歐陽于堅還能不放人麼?他也不過是主任,還到不了隻手遮天的地步。”白紹儀勸舅媽冷靜下來,歐陽的報復心理他多少能猜出來。與其乖乖的跳進歐陽的陷阱不如晾著他。
可惜金太太有點捨不得燕西,她拿著手絹擦擦眼角:“可憐的老七,怎麼總是遇見不順心的事情啊。老爺在天有靈怎麼不保佑保佑你的小兒子啊。”
佩芳聽著白紹儀的話出神的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