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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想得到,就是他的官路我想一定不是用錢財去買通的,也一定不是靠誠信去拜天拜地地求來的。既然不是這樣,那就是命,是運,是生活,是道路,是人生,是不可說。以我之見,當官是最世俗的事情,年輕時候是絕不能幹的,幹了也是得不償失的,年老了有機會就當,因為人老了本身就是個世俗。以我的愚見評審向前,他的官似乎是當早了一些。但既然這是命運裡的東西,又何謂早遲?命運是沒有早遲的,也沒有好壞,命運就是命運,是每一個白天和黑夜,是時間和空間中的你。

2002年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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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作者朱文穎(1)

朱文穎正在寫一部長篇,題目也許叫《南方》,也許不是,內容可能跟南方有關,也可能無關,我不知道。迄今為止,這是一個謎。謎分兩種,一種是隻有謎面沒有謎底的,比如人死了有沒有魂靈,李白是不是真的能一席喝下三十斤香醇。凡此種種。一種是謎底確鑿、堅固,只是被黑色的複雜的炫目的遙遠的深奧的、有時又恰恰是什麼也談不上的機關阻隔著,你一時無從知道,但終歸是要知道的。比如你的命數有多長,在遙遠的星辰之外有沒有外星人,等等。無疑,朱文穎關於“南方”的謎屬於後一種。在一個無限的時間內,所有沒有完成的事都將被完成。那個中午告訴我,《南方》已經懷胎十月,有關它的秘密不久即將揭曉。

輯二木 那個中午,我知道了在一個月內連吃三次河豚帶刺的皮可以根治經久不愈的胃病,評論家王堯正在寫一部長篇小說,小說的第一句話大意是:一個叫×的人坐在明亮的河邊,他的屁股下面墊著一層陽光……這當然是耳朵聽到的。那天中午,我的眼睛還看到了一件奇特的事:一個長得還算伶俐的服務生捧著茶壺從林建法背後走過時,竟毫無徵兆和原因地撲倒在堅硬的地磚上,脆弱的茶壺似乎知道落地會叫它粉身碎骨,所以死死地抓住服務生的手,只是壺裡滾燙的茶水憑藉著速度的力量,水箭四射,甚是放肆。總以為,茶壺都完好沒事,人更不可能有事,她妙齡正當,腿腳想必是夠靈活的。殊不知,居然動彈不得了。劇烈的疼痛把她變成了廢物,最後不得不幾個人把她懸空地架走了。我們都注意到,她被架走時,臉上重疊著悲傷的陰影,似乎以後她再也不能落地行走。這件偶發的事情所蘊涵的意味,似乎是很多小說的追求(主題):偶然改變一切。換言之,這件事具備濃厚的“小說性”。也許是觸景生情吧,朱文穎向我們談起了她已經耕作多時的小說,就是《南方》。

談也是泛泛之談,比如書名,什麼時候開始寫的,估計什麼時候寫完。她認真地問我,《南方》這個書名怎麼樣。我無言以對。像人名一樣,書名的重要性可以無限誇大,也可以無限縮小。在我看來,她取《南方》這樣的書名,有如你給子女冠名叫“國慶”、“長江”、“麗麗”一樣,體現的是一種無視其重要性的勁頭。這沒什麼錯,只是——既然無視了,其實可以不徵求意見。我這樣想著,牙關就咬得更緊了。但思緒卻十分活潑……一本只有書名沒有內容的書,有時比一本內容翔實的書還要吸引我。我開始猜度書的內容,是過去時,還是現代時?是言情的,還是說理的?是《高跟鞋》的後伐,還是《繁華》的挺進,還是純然是嶄新的開闢?諸如此類。包括現在,我都一直在想。

這當然很無聊,而無聊正是我生活中的一個無法簡化的形式和內容。我知道,我的生活出現了問題,我還知道,問題首先出在我的內部,精神深處。我並不年老,卻已經過了幾年老年人的生活,不愛出門,對外面的世界不感興趣。我耽守在家,滿足於空洞的玄想和抽象的佔有。可以負責地說,我每天至少有一兩個小時是在漫無目的胡思亂想中度過的。這是一種單人遊戲,需要技術和一點病態心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