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姑娘!”吳非追了上來,“得罪了!”吳非伸手抓住蘇寧的腰,蘇寧雙腳離地,卻聽到耳邊呼呼地風聲。蘇寧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似乎毫無感覺,不覺得難過,不覺得害怕,自己就好像一個完全沒有知覺,甚至沒有靈魂的布娃娃。
“蘇姑娘我們到了!”吳非剛將蘇寧放下,就聽得前方一聲高喊,“時辰到,行刑!”
“噗!”雪亮的刀光劃過,反射著冰冷的陽光,讓臺下的人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
“展昭!”一把白色的劍從蘇寧耳旁擦過,直直的打向刑臺上的劊子手。是白玉堂隨後趕到,眼見已開始行刑,情急之下,擲出了手中的畫影,但還是晚了一步……
蘇寧覺得世界一下子變安靜了。她唯一看到的就是木臺之上一個身穿囚服的人,慢慢地摔倒在上面,他的頭好像滾了很遠。
蘇寧每往前走一步都可以聽到,自己身體裡的肌肉和骨骼因為運動摩擦而發出的聲音,這是此刻蘇寧的世界裡全部的聲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上那個木臺,不知道怎麼跪坐在那具沒有頭顱的屍體旁邊,她知道此刻創口流出來的血甚至還是溫熱的。
“姑娘家家,說話沒個正形!”
“嘶,疼,疼!”
“疼才好,讓你記住!真的很疼?把手放下來讓我看看。”
蘇寧抬手撫上額頭,似乎那日那雙手留下的溫熱似乎仍在。
“蘇姑娘……”吳非輕輕地拍上蘇寧的肩頭,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沉默了一陣之後,才輕輕的嘆了口氣。
“小瘋子……”白玉堂和韓彰也趕到了,但都晚了一步。
蘇寧慢慢地伸出手,一點一點地移動到屍體旁邊,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之後才去輕輕觸碰了一下屍體,可馬上就如觸電般地縮了回來,整個人也驚慌地向後爬了幾步,惶恐地喘著粗氣。他的面板尚且溫熱依舊還有彈性,自己在害怕什麼?蘇寧慢慢地站起來,重新回到屍體旁邊蹲下。地上躺著的人,蘇寧實在無法把他和展昭聯想在一起。
“貓大哥……”蘇寧想摸一下展昭的手,那雙帶著繭的手曾經不止一次給過自己溫柔,可是現在,那雙手卻在慢慢的失去溫度,和自己的心一起,越來越冷。
“小瘋子!”白玉堂看著蘇寧不哭不笑的樣子有點兒擔心,據說一個人遭受突如起來的打擊過大會得失心瘋;難道這丫頭就是?
白玉堂心中也是火燒火燎的,他和展昭到底算不算朋友?理智上來說,不算。他總覺得自己和那隻臭貓不共戴天,為啥五爺外號是老鼠,你敢稱貓?但情感上呢?展昭是他生平唯一承認的對手,唯一想痛快一戰的人,唯一……的知已。否則,他也不會這麼多年總是習慣性的圍著那隻貓轉悠。今天,當他看到那把鬼頭刀落在展昭脖子上的時候,油然而生是一股悲憤和蒼涼。他不顧擔上劫法場的罪名,卻還是沒救得了那隻貓,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那個被砍頭的就是展昭,接下來,他才發現蘇寧也親眼目睹這一幕。那個瘋丫頭曾經為了救展昭連自己的小命都放棄了啊!蘇寧不哭不鬧,這讓白玉堂更害怕。
就在白玉堂的手按上蘇寧肩膀的同時,蘇寧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後退了幾步,嘴裡喃喃念道:“不可能,他不會死,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一面念著一面後退,然後,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聲,轉身飛奔而去。
“蘇姑娘!”“小瘋子!”大家都沒想到,蘇寧呆了這麼久以後的反應,竟是這樣的激烈。眼見著她已跑遠,吳非對白玉堂一抱拳,道:“這裡就拜託白兄了,在下去看看。”然後轉身追了過去。
白玉堂看吳非身形拔起,如飛燕般輕盈,只在空中兩個轉折,已不見了身影,雖是非常時刻,也不禁脫口一讚,“好俊的輕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