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當初周烈剛來沒幾天,當時這桌上的菜品幾乎都換成了他喜歡吃的。
時隔小一年,他離開再回到陳家,兜兜轉轉走了這麼一遭,梁芝卻又能一碗水端平了。
說不上是什麼情緒。
只是難免有點恍然。
不過這點恍然還沒持續半分鐘,很快,一道聲線將他思緒拉回。
梁芝不知道什麼時候舉了杯:「你們倆都未成年,今天我就以水代酒,歡迎小年,歡迎烈烈,歡迎回家。」
陳柏也端起杯:「歡迎回家。」
陳年看向兩人面上多日來難得輕鬆的笑意,在片刻後舉杯。
旁邊,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在他之後端著水杯伸出。
「乾杯。」隨著梁芝有些開心的一聲,四個水杯微微一撞。
水波晃動,某個瞬間,陳年察覺自己指背蹭上一股溫熱。
他垂眸,他和周烈的手指不知什麼時候碰上,外面那一圈貼著。
倒不是他敏感,他的手一向冷,周烈的卻好像總是熱著,這會兒一冷一熱涇渭分明,讓人想不注意到都難。
其實也沒什麼,梁芝陳柏的手也都碰在一起,舉杯的時候,誰也不會在意這些。
他只是突然覺得有點熱,覺得喉嚨有點幹。
但就這麼先一步撤杯又會有點奇怪。
半晌,陳年舔舔唇,手指輕輕蜷縮一下,在梁芝陳柏撤杯的時候,才跟著撤回來,然後拿起筷子。
筷子還未落到雞翅上,梁芝的筷子到先他一步,夾了一隻雞翅進他碗裡。
緊接著又往周烈碗裡夾了一塊兒排骨,溫聲說:「小年烈烈都吃。」
陳年應了聲,埋頭吃起來。
算不上多熱鬧的一頓飯,大部分時候都一片安靜,不過這樣氛圍對於冷清了好些天的陳家已經是難得。
一餐飯,梁芝和陳柏情緒都不錯。
吃完飯,梁芝把餐盤碗筷往洗碗機裡收,又看向陳年周烈:「你倆都累了吧,趕快上去收拾吧。」
陳年環顧一圈餐桌,目光無意之間掠過周烈,很快收回視線,點點頭,到客廳拿了東西,上樓。
須臾後,身後傳來另一道腳步聲。
悶悶的。
隔著一段距離。
陳年一直在想,那道腳步聲什麼時候會追上來。
可直到走到門口,那道腳步聲始終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甚至沒貼近他半點。
唯一可感知到的,唯有那道視線,數次似有若無的落在他背後。
有一個瞬間,陳年其實是想回頭的。
想跟周烈說點什麼。
或許是一句好久不見的寒暄。
或許是一句姍姍來遲的道謝。
又或者是一句別的什麼。
可到最後,也沒能開口。
好像說什麼都不合適。
門口,陳年從眼皮下看著那道漸近的身影,數秒後,沉默著推開了門。
輕輕的一道關門聲後,一切都安靜下來。
他動了動拿著東西的手指,才發覺掌心不知什麼時候出了一層薄汗。
不太舒服。
將東西先隨手放在桌上,又拿了換洗衣服,斂了思緒,陳年直接進了浴室。
頭髮擦到半乾,懶得再擦,穿著簡單的白t褲子上床。
折騰了一天,應該是累了,但挺奇怪的,這會兒躺床上,卻沒多少睡意。
興許是有些日子沒回來了,不大習慣。
睡著睡著估計就克服了。
抱著這個念頭,陳年閉上眼。
窗外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混著偶爾響起的蟬鳴聲,襯的這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