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夜起的多了,這廝不出意料……凍出了風寒。
朝曦就知道會這樣,提前做好了準備,每天晚上給他喝了薑湯,還是沒能阻止沈斐病倒。
他這麼個身體,只要生一場小病,立馬起了好幾個並行症,鼻子不通氣,頭暈眼花,喉嚨痛,還不肯配合檢查。
藏著掖著不告訴朝曦自己病的多嚴重,要靠朝曦自個兒發現,今天剛強著給他滴了藥水,第二天又要給他檢查喉嚨。
沈斐對這些很牴觸,不太喜歡被朝曦檢查眼睛和傷處。
他如果不喜歡,便不太配合,如果已經逮住了還好說,反正打不過她,摁在床上強行檢查便是,如果沈斐事先知道,會拖著重傷的身子逃跑,傷的太重,步子邁的像裹了腳的老太太,走不了多久就要歇一歇。
歇一次小半個時辰,從來沒有逃跑成功過。
朝曦不用去遠,擱附近隨便一看,便能逮住走了小半天的沈斐,關鍵他也沒地方可去,就在附近轉悠而已,嘴上說是散步,其實就是躲檢查。
難道以為躲過了一時能躲一輩子?
眼藥水還是要滴,喉嚨還是要看,藥一碗沒少喝。
明明知道每天做的都是無用功,沈斐還是會花很多功夫逃跑。
許是滴眼藥水太難受,檢查喉嚨也不輕鬆,那藥更是苦的不忍直視,幾樣加在一起,連特別能忍的沈斐都忍不下去,今兒去釣魚,明兒去爬山,後天要與人商量大事。
總之不管他幹什麼,藉口多少,最後都會被朝曦逮回來,老老實實將該做的做完。
不知是吃陽性的藥多了,還是沈斐熬夜看奏摺看得太久,眼睛上火,時常有一些小血絲。
朝曦發現後他先是不承認,後來拜倒在家規一百條上,嘆口氣交代最近確實有些眼花,稍遠的地方需要眯著眼看才能看清。
這很明顯是眼睛過於疲勞導致,朝曦當機立斷沒收他的文房四寶,讓他沒東西可寫,當然只在晚上,白天還是會還給他。
這廝逃跑了幾天,沒一次成功過,終於放棄,自暴自棄似的,只要一到點便躺在床上,等著朝曦折騰他。
連最抗拒的滴眼藥水都老老實實,沒有半點掙扎。
還是怕他扭頭,閉眼,習慣性固定住他的臉。
剛開始滴的時候沈斐受不了,滴一滴,他便閉一次眼睛,左邊的眼睛還是那麼漂亮,晶瑩透亮,琉璃珠似的,右邊睫毛濕濕,不知是被淚水還是眼藥水浸透,意外露出脆弱的一面。
朝曦從來沒見過他哭,雖然是被逼的,不過內心還是燃起了保護欲。
果然美麗不分男女,只要喜歡的東西,都想好好護著。
朝曦儘量溫柔一些,奈何手不聽使喚,又把沈斐弄的兩隻眼睛都流了淚,活像她欺負了沈斐一樣。
朝曦深深檢討自己,沈斐在她的陰影下能活這麼久著實不容易。
這人多災多難,身子骨就從來沒好全過,不是這毛病,就是那毛病,藥從朝曦遇見他開始,就沒有斷過,活脫脫的病秧子。
大概也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出去不方便,別人走一步,他需要走十步的時間才能追上人家,行動緩慢是一個問題,疼也是一個問題。
沈斐本來就宅,逃跑失敗後乾脆整天待在屋子裡,看書,處理奏摺,睡覺,一天只做這三件事。
朝曦終於看不下去,每天中午將他趕出去走走。
她在後面盯著,不盯沈斐也會走,但是走的很慢很敷衍,就像他喝藥似的,會喝,但是會慢慢喝,反正就是拖著過程,不肯接受現實。
現實是殘酷的,說白了就是再怎麼拖,該走的步驟還是一個沒少,頂多就是朝曦浪費點時間和精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