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的靠回到榻上,身上突然有一種虛弱無力的感覺,心裡那種熟悉的,酸楚的痛又一次湧了上來。
我知道,女人生產就是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那種痛是常人無法明白的,但每一個母親都會堅持,不管再痛,再難。
只是我可能已經不會再有那樣的機會了。
我的孩子……
下意識的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微微凹下去的小腹,眼睛也有些發紅,吳嬤嬤看著我的樣子,輕輕的捉著我的手,說道:“才人,別想太多了。”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又對著水秀他們道:“再去打聽一下。”
他們兩點點頭,便又轉身跑了出去。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兩一刻跑回來一趟,告訴我一些聽來的訊息,但景仁宮那邊一直緊閉著,一個太醫也沒有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也只能聽見那些來來回回打探訊息的太監宮女們轉述,我聽著聽著,掌心裡全都是冷汗。
感覺上,好像不好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天色慢慢的變暗,周圍的也掛上了燈籠,水秀他們這一次去得很久,大概快要半個時辰了還沒回來,我一直翹首望著外面,桌上的晚膳一口也沒吃。
吳嬤嬤勸道:“才人,先吃一點,餓壞了不是玩的。”
“我吃不下。”
“才人!”
吳嬤嬤加重口氣喊了我一聲,我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眼中慢慢的關懷和責備,心裡也有些抱歉,便說道:“好,我先喝點湯。”
她這才放過我,急忙盛了一碗藥膳湯端給我,我心事重重的剛剛端到嘴邊,就聽見外面急促的腳步聲,一抬頭,果然看見水秀他們又跑了回來,但是夜色下兩個人的臉色都是慘白的,好像被嚇壞了一樣。
“怎麼樣了?”我急忙問道。
水秀的嘴唇都有點白,看著我,慢慢的道:“才人……”
“快說啊。”
“許婕妤,好像歿了。”
“你說什麼?!”
我的手一抖,手中的湯碗一下子跌落在地,哐啷一聲摔得粉碎,湯汁濺到了我的腳上直髮燙,但我一點也感覺不到,震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她,歿了?”
“好像是的。”水秀點點頭,也是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說道:“那些太醫一個都沒出來,景仁宮把紅燈籠都收了起來,現在皇上也過去了,聽說臉色也很不好看。”
“……”
我震驚得腦子裡一片空白,一下子又跌坐了回去。
她死了?
許婕妤她死了?
那我急忙又問道:“孩子呢?孩子生下來了嗎?”
“聽小福子說,聽見裡面傳來了孩子的哭聲,活沒活著就不知道了,皇后娘娘也不準任何人進去探視。”
我坐在那兒,一時間心都亂了,腦子裡來來回回直響著一句話她死了!
許幼菱,那個柔柔弱弱,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女人;那個說寧願生個女兒,也不願意耽擱孩子前程的女人;那個說將我當成好姐妹,卻最終與我反目的女人……
她,真的死了?!
我坐在那裡門外漆黑的夜色,眼中卻浮現出了宮中奼紫嫣紅裡,那個女人最不起眼,柔弱溫順的樣子,一種不可言狀的酸楚湧上心頭。
這時,吳嬤嬤上前來輕輕道:“才人。”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
“別想太多。”
“……”
“她是生是死,跟你都不會有關係,你為別人難過,傷的總是自己。”
為別人難過,傷的總是自己,話是不錯,可那畢竟是一條人命,我不是木頭,也練不出鐵石心腸,又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