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堆的信用卡公司信封,並不是我在貝爾法斯特身陷麻煩的原因本身,但卻是導火線。現在,人們風聞了關於我的種種流言,再看我時眼神都有點不對了。周遭氣氛日益惡化,基蘭幾個星期後搬出公寓,其他人對我的態度也明顯冷淡了許多。在酒吧和夜總會里,受酒精影響,人們和我關係還好;在其他場合,我和多數一度關係密切的人之間就有一道鴻溝。
第十二章 絕對孤獨(2)
壓力不斷增長,而我唯一的避難所就是好不容易爭取來的DJ工作。在昏暗的夜總會里,站在唱機後面賺著合法工作帶來的合法鈔票,與我的日常生活相比較,簡直就是快樂的休假。在那裡,沒人會質問我,沒人會看到陰影之中靜靜貼在我手腕上的勞力士蠔式總統表。
但我孤獨生活中這些鴻溝總還是暫時的,很快我卻遇到另一個大轉折點。那天我一個人在“信仰”吧檯喝酒,幾個熟人走進來,看到我在,轉身就走。邁克爾注意到我的失望表情,停下手裡擦杯子的活兒,懇切地看著我:“艾略特,你還好吧?”
“不好,不怎麼樣,”我答道。
他當時正要收工,過後我倆就回了我房間,開了幾罐啤酒,在長沙發上坐下。他再次問我情況如何。這回我幾乎不過腦子就答道:“我,唉,其實是靠詐騙吃飯。”他的反應好像我在說什麼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真有他的!
“成啊,”他說。就那樣。在我當時的狀態下,他本可問出一切,但他就這麼讓它過去了。
第二天我從驚恐不安中醒來。我為什麼這麼幹?我花了一整天捉摸所有可能——最糟糕的結局,最好的,再到最糟的。我得知道捅的漏子有多大。那天晚上我又去了“信仰”酒吧。邁克爾一如既往地招呼我。我提到萬一東窗事發的話他可不可以拒絕作證,他說沒問題。
他已經把這事捅給埃德娜了。這沒什麼,我早料到了。
“她怎麼說?”我心虛地問。
“她大笑一氣,說多少覺察到你可能在幹那種勾當,”邁克爾說道。“她不想知道任何細節,但她說了,別在這裡花那些錢。”
“好,”我答道。
雖然情形本來還可能糟得多,但眼下的局面對我來說還是一記重擊。艾略特是個詐騙犯的訊息似乎肯定了先前的流言。我那一度密切的社交圈子對此事的反應五花八門,獨獨缺一樣:驚訝。
有關我海外公司和高階諮詢顧問身份的種種細節其實對雙方一直都是個幌子。對我而言,它使人不去追問我鉅額錢財從何來,為什麼我一個朋友也沒有;對聚集在我身邊的人而言,它提供了一灘方便的沙土,讓人們把頭埋進去,以利維持彼此之間的關係。
藍色海岸這段旅程,本該是風暴來臨前的寧靜。此行目的地才是腎上腺素的源頭,沒料到卻碰上這麼一位司機。我跟他說要去蒙特卡洛賭場,他把這檔子事和我的蘇格蘭口音硬扯到一塊兒,一邊把肖恩?康納利叫做“康諾利”,一邊展示著他那詹姆斯?邦德式的駕駛技術。
我祈願在賭場找到救贖。管它是快感、刺激、理性還是別的什麼,我非找回它來不可。在絕望中我轉向這個新理論,這個新的反叛行為。我要成為一名賭徒。以前我從未賭過,而現在,當我坐在計程車裡拼命不再去想每小時140公里相當於每小時多少英里時,我希望賭博就是我要找的東西。如果什麼效果也沒有,至少它能讓我離開貝爾法斯特。
那天早上不列顛群島上空特別陰沉,及至迂迴穿過一座座山丘抵達蒙特卡洛市中心,一眼看到陽光和目力所及之處的財富,我高興壞了。司機把我放在一家金碧輝煌的酒店前(這是我最後一次由Expedia安排的出行),我入而復出用了不到五分鐘。
我在貝爾法斯特的西裝要麼皺皺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