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亭,莫須有,死了實在令人惋惜。
可是,她現在吃不下這麼大一支軍隊。
尤其是,精忠報國四個字不僅刻在岳飛背上,更刻在岳飛心頭。
如果她現在去跟岳飛說些有的沒的,岳飛十有八九手持長槍,把她捅成個串兒。
似岳飛這般大義凜然的人,不撞南牆,絕不會回頭。
或許,撞了南牆也不會後悔,只會慷慨赴死。
難啊。
真令人頭疼。
想要保住這漢家天下,屬實不易啊。
外有強敵,金人滅宋賊心不死,又有悄然間蒙古強勢崛起。
內有奸臣懦君,盯著臨安的歌舞昇平和風細雨,只要權勢不動搖,數萬萬百姓生死根本不掛心。
若是宋高宗趙高知曉崖山海戰,十萬軍民跳海殉國,南宋覆亡,還能怎麼心安理得的享受眼下的溫柔鄉嗎?
或許,真的能。
畢竟這世上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能有為了後世子孫安康無憂披荊斬棘拋頭顱灑熱血的英雄,自然就有隻顧眼前自己榮華富貴的東西。
蓀歌緊緊皺著眉頭,在房間中不停來回踱步,心中猶豫不決。
“來人,喚大郎過來。”
半晌,蓀歌頓住腳步,朝外朗聲道。
窗欞外,枝葉搖晃,綠草茵茵,鮮活的綠,搖曳生動。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希望和未來應如是。
此時,辛文鬱正守著賢妻幼子,短暫感受人生圓滿別無所求。
聽到來人的傳話,辛文鬱一頭霧水。
辛文鬱寬慰了妻子幾句,就連忙去了蓀歌的書房。
父親不至於因為被棄疾尿了一身就生氣了吧?
不至於,不至於。
父親沒這麼小氣。
辛文鬱忐忑不安地扣響書房的房門。
“進來。”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辛文鬱覺得自己父親的神情越發凝重了。
蓀歌轉身“文鬱,為父在糾結一件事情。”
“都說上陣父子兵,此事關係一家生死,你替為父參謀參謀。”
辛文鬱的心一咯噔,慎重道“父親請說。”
書房外守著的,是父親的親信,值得信任。
“為父剛才深思熟慮,得出一個結論。”
“靠你我多年的準備,抗金起義救國遙遙無期,就算是咱們不爭朝夕,將一切的期望託付在棄疾身上,棄疾也不一定有用武之地。”
“再者說,等棄疾長大,到能扛起起義大旗也得二十餘年。”
“太久了。”
“不是不信棄疾,是不信臨安的朝廷。”
“當然,臨安的朝廷也不見得會信棄疾。”
“擺在為父面前有兩個選擇,第一,為父趁現在就開始想方設法尋金軍失利,帶全家歸臨安,帶著這些年蒐集的訊息,也能在臨安混個小官,一家人吃喝不愁,然後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