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時候還不知道大姐已經把它給賣了,她就是走到門口想看看,就有個獨眼駝背的老伯開了門,見到她還高興地邀請進來做客,鬼使神差地她就進來了。
然後……今天晚上的刺激真是接二連三,她見到了誰,見到了最喜歡的畫家宮城。偶像並不像傳言中的那般拒人於千里之外,與之相反,是個親善斯文的男人,沉熟穩重、開朗練達,說話幽默風趣、言談有物,從作品聊起,兩個人一下子從陌生人變成了朋友,隨後兒子就來了。
「宮城,這是我兒子蘇若言,那是,呃……」林月明卡在了介紹秦承宇上面,是介紹兒子的男朋友?還是說父親的學生?一下子就糾結了。
「我認識,度假村的老總秦承宇。」
「宮畫家你好。」
蘇若言也跟著點點頭,緊張地心放了下來,他有些虛脫,身子發軟,還不想說話。
久待在人家家裡面也不是一回事兒,被秦承宇扶著坐在沙發上的蘇若言喝了一杯獨眼老爺爺送來的熱巧克力之後,身子暖和了許多,隨後幾個人就告辭了。
老人家看蘇若言臉色蒼白,就把端給蘇若言的白開水改成了熱巧克力,不是沖泡的巧克力粉末,而是成塊的巧克力融化之後做出來的飲料,仔細嘗嘗裡面還放了一些類似於堅果的東西,喝起來有顆粒感,只是蘇若言身子有些虛弱、舌頭略微麻木,都沒有嘗出來。
精神是鬆懈了下來,身子卻疲憊地虛軟,抓著媽媽的手,倚靠在秦承宇的身上,蘇若言連靠著自己的力量坐著都辦不到。
什麼時候離開的畫家家,蘇若言絲毫不知。
……
看著眼下帶著疲憊的蘇若言陷入白色柔軟的床被之中,在柔軟的燈光下,一張臉更顯蒼白。
林月明心疼地坐在床邊,手懸停在蘇若言的額頭上,看著兒子的睡顏好半響,過了好一會兒才給了一直站立在一邊的秦承宇一個眼神,他們出去說話。
秦承宇點點頭,在林月明起身之後,他給蘇若言整理了一下被子,動作輕緩而溫柔,眼神都柔出水來了。
林月明搖搖頭,率先走了下去。
來到客廳,夜貓子奶糕踮著腳一溜煙兒地跳上了沙發,然後揣著手趴在沙發上看著林月明,這個人的氣息很陌生、但樣子很熟悉,歪著頭,它覺得和主人很像卻又不一樣,弄不懂其中的區別啊,真是讓貓傷腦筋。
林月明揉揉奶糕的腦袋,「真是一隻不怕生的貓兒。」
「因為小言把它養得很好,所以不怕人。」
「其實小言很牴觸養小動物,小時候他養過一隻小奶貓,那隻小貓被蘇高升給扔到水缸裡面淹死了,還指著給言言看。」蘇若言的童年時光並不快樂,充滿了家庭給他帶來的陰影,林月明護著兒子卻不能夠時時刻刻盯著,總有護不住的時候。在那個家,起初的時候母子兒子真是過得步履維艱。
對丈夫,也是在那時候逐漸死心的。
林月明嘆了口氣,「小言心很軟,但被我們當父母的影響,心思也很重,我知道他偷偷在做什麼。」
老爺子突然得到蘇高升和他的dna鑑定書,林月明就猜測是兒子的手筆,知子莫如母,兒子外表看起來軟弱好欺負,心裡面卻絕對不是那樣的,只是一直按捺著不發作,等待時機罷了。
「小言以前的鍋蓋頭是我讓他留的,一來是臉盲症最好對自己的面孔有識別性,二來就是避免家庭帶來的麻煩。蘇老爺子太善於利用一切了,包括子孫兒女。」她不想兒子淪為老爺子給家庭帶來繁華的工具。
秦承宇默默地聽著,一雙黑沉的眸子裡面像是漩渦一樣醞釀著怒意,聽得越多,就越是無法將單薄的人兒放手,無論林月明說這麼多是為了什麼,他肯定不會放棄蘇若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