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埋在心中多年的事兒和另一個當事人說了, 姜然反而輕鬆了許多。輕鬆了,心情也就不一樣了, 同樣是面對秦博宇,一開始的怨懟,到後來的選擇漠視和憤怒,再到現在的坦然, 他發現自己真的可以徹底放下,可以將秦博宇當成校友,當做多年未見重逢的同學、朋友。
至於情愛,他捫心自問,好像真的沒有了。
時間真的可以淡化一切,讓刻骨銘心成為過去。
笑得坦然的姜然一下子讓秦博宇慌了,在政治圈混的不說是人精,但察言觀色總比旁人要強,作為其中的佼佼者,別人臉上一個細微的表情,他都可以分析出一二三四五來。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姜然的不同,此時此刻的心情,彷彿以前還抓在手裡面的東西一下子化成了水、變成了沙,他無論怎麼用力地握拳、怎麼使勁兒地併攏手指,都沒有用了,還在不斷的消失,直到什麼手心裡面什麼都沒有……
要是現在不抓住,他明白,自己就是真的失去了。
只恨自己現在不良於行、無法將心裡面的話付諸於口,秦博宇皺著眉,嘴巴里「啊啊啊嗚嗚嗚」地說著話,因為太急了,本就擼不順的舌頭更加糾結,他說什麼旁人是一個字都沒有聽懂。
情急之下,秦博宇掙脫了護工,利用身體的重量撲在了姜然的身上,靈活地那隻手狠狠地抓著姜然的手臂,不肯鬆開。
姜然「嘶」了一聲,秦博宇的力氣還挺大,手臂被抓得生疼。
秦承宇和蘇若言就是這個時候來的,他們是喊人來吃飯的,兩個人一起來還好把秦博宇給弄到廚房裡面去。
進來的時候就見到了秦博宇趴在半蹲著姜然身上,護工在一邊站也不是、蹲也不是,擺著一個奇怪的姿勢。
「呃。」蘇若言推了推秦承宇,怎麼他們在廚房的功夫,這兩個人的關係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真是和好了?
秦承宇朝著蘇若言微不可查地搖搖頭,不可能和好的,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秦博宇死趴著人家不放,姜然是又無奈又頭疼。
面對驟然改變的人物關係,再面對血緣上的至親之人,強大如秦承宇都不知道如何去喊秦博宇和姜然。冷著一張臉,衝著裡面喊了一聲,「吃飯了。」然後看著護工,「扶秦先生起來,你帶來的飯盒在哪裡?」
懾於秦承宇一張與秦博宇肖似的冷臉,護工繃直了腿站了起來,腰卻是塌著的,好像自己沒有做好本職工作,心虛似的。「放在門邊的茶几上了。」
「嗯。」秦承宇點點頭,眼睛看過去,就見到一個白色的保溫桶,不大,一眼就看出裡面的容量也不多,他記得醫生給秦博宇制定的營養套餐是要少量多餐式的,還要低鹽、低脂肪、高蛋白等等。秦承宇瞭解過一些,但因為聘請了專門的醫療團隊,也就只是瞭解一些大概,並沒有深入。
現在同桌吃飯,算是徹底明白了營養套餐是個什麼東西了。
秦博宇從吃第一口開始就黑著臉,任是誰吃著水煮青菜、水煮雞胸肉、蔬菜色拉等等的時候,同桌的人吃著香噴噴的鐵鍋燉魚,魚湯內的粉條燉煮之後裹滿了褐色的湯汁,夾開魚皮,露出裡面白嫩的魚肉,挑起軟嫩的魚肉在湯汁裡面蘸一蘸送入口中……護工吃得眯起了眼睛,由衷地讚嘆,「太好吃了,魚肉很嫩,粉條很滑,玉米餅吸收了燉魚的香味,又有玉米的原香。我以前去過北方吃過老灶做的鐵鍋燉魚,感覺都沒有這個好吃,秦先生你的手藝真是太好了。」
秦博宇瞪眼,他要辭了這個護工,你吃就吃吧,嘚啵嘚啵個沒玩幹啥,誰都不想聽你說話好不好!
護工訕訕笑,被秦博宇如有實質的目光盯著,他的頭皮都要炸飛了好吧。連忙閉嘴,埋頭吃飯,少說幾句話還能夠多吃幾筷子魚呢。
秦博宇不高興地扔了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