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天躺在家裡,很想出去做事,可是卻起不來,看到老婆神色悲傷,經常和一起負責帶我去北京的大兄弟悄悄說話,我覺得不對勁。
後來直接問她,在我再三逼問下,她才流著淚把實情告訴了我。
是細胞癌晚期。
當時聽到癌這個字,天都要塌了。
我們家窮,就算不窮,也活不下來,我們那裡有個百萬富翁,得了食道癌,後來用光了所有的錢,也只是堅持到他女兒考上大學就死了。
我很想死,可是又害怕,在這種痛苦的壓力下,人變得很變態,經常坐在家裡破口大罵,罵孩子罵她,有時故意把屎尿拉在褲子裡,讓她洗。
你們知道後來到了什麼地步嗎,到了後來,孩子們根本不進我的房,親戚朋友也極少來,只有我的老婆每天侍候我吃穿。到那個時候,我又流著淚跟她道歉。有時候,我大聲罵她,罵她賤人,肯定是巴不得我找死,好去再找個男人,一會又痛哭流涕的求她,求她不要離開我。她四處借錢給我看病,給我做好吃的,除了請醫生,到各個醫院去買藥,還四處求神拜佛,聽老人說三步一跪,從山腳磕頭一直磕到山頂,回來把求來地神符燒成灰給我吃,她對我道,我科學迷信都信了,你會好起來的,我不要你死。
到了後來,實在借不到錢了,親戚對我們道,你們借的錢也不要你們還了,這是個無底洞,不如弄點錢,好生給他做點吃地送他上路,不要再把錢花在藥物上了。
在所有人,我自已都放棄了,她卻沒有。
她依然買藥,沒了錢,她就去醫院賣血,看她一天天消瘦下去,我真的是很難過。
可是整個人依然害怕死去,又恨不能早死,再加上病情越來越重,身體上地痛苦讓我難以承受,於是對她罵得更厲害,孩子不進來,我就隔著房子罵。
到後來,我死地那一天,我魂魄飄出來,看到只有妻子在傷心哭泣,兩個孩子還大聲鬆了一口氣,臉上沒有半點悲傷的神情,好像終於解脫了一般。唉,滿堂兒女比不了半世夫妻,這話不是沒道理地。不管我怎樣待她,她都一心一意對我。
我們點點頭,對他道,你妻子對你真的是不錯。
他笑笑,回憶道,對啊,所以我想盡辦法挽回,補救她。我認識她的時候,只見了一面,就對她道,你願意等我嗎?我要去當三年兵。原來是不抱希望的,可是她說願意等,我在部隊三年,兩個人書信沒有斷過,復員回來後,就結了婚。她是那種很古老傳統的女人。
第二百二十九章 殊途
(二百二十九)
飛機從南飛,然後從九號出口出來。
我們三個站在大街上。
病人對我們道,沒錯,是這裡了,我們家在農村,從這個城市還要坐兩個小時的公車,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我和黑少點點頭,最近的病人大部分都是山區的,倒也習慣了。
病人給我們帶路,我們坐上了去他家的車。
在車上,病人是魂魄,不用買票,車上位子也多,他便坐在一邊盹著了。
我和黑少聊著天。
黑少路上一直小心呵護著我,問我累不累,想吃什麼。叫我走路慢一點,有時也埋怨我不聽他的,跟著跑了過看,看,現在要舟車勞累的。
我笑著無話。
隔著窗玻璃望著外面,外面的景色與我們那個時空差不多,沒有多大變化。再望望車內,依然是那種普通的大巴。
我一邊看一邊對黑少道,沒想到,五年後和五年前也沒什麼多大變化啊。
黑少點點頭,說道,這裡是江西,江西省本身的經濟就比浙江落後,我們又是往鄉下去,五年也許看不出什麼變化來的,我想中國不可能五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