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進行到這個時候,所有的客套都已經消磨殆盡了,剩下的時間更像是一場商業上的談判,和利益的瓜分,不管是陳耀祖還是張雲軒都緊守著自己的底線,爭取最大的利益,可謂是錙銖必較。
“張先生,現在我們已經展現出最大的誠意了,畢竟我們聯合商貿不僅僅是我們陳家一家的,也是牽扯到嶺南地區的各方勢力”,陳耀祖這時候也不在高姿態了,雙手交叉著放在桌子上,“而且與金鼎合作並不是我們唯一的選擇,我們依然可以保持現狀,這樣的話,我們獲得的利益更大,你說呢”?
張雲軒呵呵一下,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緩緩地說道,“陳主任,您說的自然有道理,或許對於聯合商貿來說,目前的運作方式,可以獲得更大的利益,不一定跟我們金鼎合作”,
“而且,我們金鼎不管是在天津,還是在上海也都沒有跟人合作的意願,至於後來達成合作的合作方,也都是自己找上門的,並且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比如說,您比較熟悉的東南貿易公司,付出的渠道費就是交易總額的百分之十三”,
“換句話說,我們金鼎不跟東南合作,依舊活得很好,但是對於東南貿易公司來說,短期之內自己運營可能會獲得更大的利益,但是長久來看,是行不通的,因為它做的事情只是滿足了少部分人的利益追求,實在損害政府方面利益的,畢竟他們走私出去的物資,並不是等價交換軍方所需要的物資,而是以黃金、美元為主,這樣的話註定不能長久存在,所以李主任認識到了這一點,才找上門跟我們金鼎合作的,這樣短期利益可能會少點,但是可以長久的生存下去”。
“不知道,陳主任,您的聯合商貿的運作方式,是否跟東南貿易公司相似呢?”
張雲軒以76號的東南貿易公司來說事,其實就是在點醒陳耀祖,不要過於貪心,你們現在這種走私方式如果不跟金鼎合作是無法長久存在的,如果日本人認為你損害到了他們的利益,你這個國舅爺的身份,也無法保證你們的走私行為可以繼續。
其實,這一點陳耀祖心裡也是十分清楚的,走私行為畢竟拿不到檯面上說,尤其以他的身份來說,這種走私行為相當於變相的資敵,是在挖南京政府的根基,短時間內破壞作用不大,時間久了,還真有可能影響到他姐夫汪主席的地位。
但是,陳耀祖也沒有辦法啊,說白了以汪精衛為首的南京政府,嘴上說是曲線救國,實際上就是由一幫漢奸,叛徒組成的傀儡政府,這些人根本就沒有什麼氣節可言,這就需要以巨大的利益和金錢來把這些人捆綁到一起才能維持,利益可以用封官許願來達成,那金錢呢?就需要非常規的手段來實現,就像現在的聯合商貿一樣用走私獲取鉅額的財富,來凝聚人心。
而走私一旦觸及了日本人的底線,那可定會被取締的,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成立一家像金鼎這樣被日本人允許的,公開可以和國府方面進行物資交易的公司,這種想法不是沒有過,可是始終無法取得日本人的信任,沒有被批准。這就是作為傀儡的無奈。
而現在,張雲軒也是很給面子,已經將所謂的渠道費降到了百分之十,遠遠低於東南商貿的百分之十三,這也算是有人情有面子了,可是再想想每年上千萬的走私金額,這百分之十就是上百萬的額外支出啊,想到這陳耀祖就不僅僅是肉疼了,肝都疼,但是沒辦法,畢竟形勢比人強,也只能咬著牙答應下來。
想到這,陳耀祖展顏一笑,“那就這樣吧,雲軒,我答應了”,
接著端起酒杯,“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總體來說,這個晚宴還是達到了賓主盡歡的目的,對於張雲軒來說,一次來接觸到了廣州地區的政府高官,這就免得自己在單獨跑一趟了,而對於陳耀祖等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