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公正。你說過你比我老,是這樣嗎?”
“是的,”她說,“我是說過。你多大了,比爾?”
“三十。這能使我們在年齡賭博中變成一對競爭對手。但是你的話給我的印象是,你不僅比我大,而且大得多,因此我的問題就產生了。你準備好了嗎?”
羅西不安地聳聳肩。
他朝她彎下腰,那雙淺綠色的眼睛凝視著她的眼睛。“你知道你很美嗎?”他問道,“我不是在誘惑你,也不是在背臺詞,只是出於一種既簡單又傳統的好奇心。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很美嗎?”
她張開口,除了從喉嚨後部發出微弱的氣流聲以外,什麼也沒有。說它是一聲嘆息,不如說是一聲口哨。
他把手放在她的手上,輕輕地握住。雖然動作很輕,它卻像電擊般穿透了她的神經,他成了她惟一能看見的物體——他的頭髮,他的嘴唇,以及他的眼睛。整個世界都消失了,好像整個舞臺上只站著他們兩個人,除了聚光燈以外,所有燈光都熄滅了。
“不要取笑我。”她說,她的聲音在發抖,“請你不要跟我開玩笑。我會無法忍受的。”
“不,我絕不會那樣做。”他不經意地說,好像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討論。話題結束了。“但是我會告訴你我所看到的一切。”他伸出手,又摸了摸她的手,“我會告訴你我所看到的一切。我保證信守諾言。
7
她說他不必麻煩送她上樓,他堅持送她,她也很高興。當菜上來時,他們的話題轉到了不那麼私人化的問題。他很高興地發現羅傑·克雷蒙斯並非僥倖成功,他有知識淵博的球迷對棒球的理解,他們一邊吃一邊聊,談了許多關於城市棒球隊的話題。她幾乎把諾曼徹底給忘了,直到有一會兒,她又開始想象假如她開門後,發現諾曼在房間裡,坐在她的床上,喝著一杯咖啡,或對著她那幅山頂女人的畫像沉思冥想時,她會有什麼感受。
當他們登上樓梯,羅西在前,比爾落後一兩步,她發現還有別的事情讓她擔心:如果今晚他要吻她怎麼辦?吻過之後,他提出要進屋來怎麼辦?
諾曼沉重而耐心地告訴她,他當然要進來。每當他試著不要生氣但實際上還要生氣時就是這種語調。事實上,他會堅持的,花五十元請人吃飯他還能不要求點兒什麼嗎?
我的天,你真該受到嘉獎——街頭有的是比你漂亮的女孩,她們掙五十元還不用一人分一半。他想進來,還想跟你睡覺。也許這正合你心意,因為你正在想入非非。
她順利地從皮包裡拿出了鑰匙,沒有掉在地上,但是鑰匙尖端部分在鎖孔附近顫抖著一直插不進去。他用手握住她的手,幫她開啟了門。當他碰到她的手時,她又感到了一陣電擊,一點兒也不知道鑰匙是怎麼插進鎖孔中間去的。
她走了進去。沒有諾曼,除非他藏在壁櫥裡。只有令人愉快的奶油色牆壁,靠視窗掛著的畫像,以及灑滿陽光的洗滌槽。雖然還算不上一個家,但是比起姐妹之家的集體宿舍來說要靠近了一步。
“這很不壞,你知道嗎,”他關心地說,“不是那種郊區複式公寓,但已經很不錯了。”
“你想進來嗎?”她用好像注射了奴佛卡因的麻木嘴唇問,“我可以為你衝杯咖啡……”
好!諾曼在她頭腦中歡呼雀躍。一切進行得如此順利,哼?你給他咖啡,他給你奶油。如此交易!
比爾在搖頭之前似乎經過了很周密的思考。“這不太合適吧,”他說,“至少今晚不行。我不認為你感到影響了我。”他有點不安地笑了笑,“我並不認為我感到你怎樣影響了我。”他透過她的肩膀看到有什麼東西使他笑了起來,舉起了雙手。“你買那幅畫像完全買對了——那時我一點也沒有想到,但你想到了。我猜你心裡早就有這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