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遼州,不知道祝家姓甚名誰,第一反應就是不願意,我去找父親說,但這一次,他沒有像往常那樣遂我的意。”
“他說……”
“‘你的婚事我已經做主了,你到了歲數,不嫁人還能幹什麼?難道真以為,一個哥兒能去科舉做官?’”
“……”
秋華年吸了口氣,他能明白,蘇左佈政史以父親身份說出的那句“不嫁人還能幹什麼”,當時如何擊碎了蘇信白的驕傲,在他心上狠狠劃了一刀,至今仍未痊癒。
“那天之後,我才知道,我讀書,與男人們讀書是不一樣的。男人們讀書或是去治國理政,或是去辯經立說,而我讀書是隻是給瓷瓶上添幾道漂亮的彩釉,未來送人時更好看些。”
蘇信白回憶那些在腦海中鮮活而刺痛的畫面,“我滿腔悲意地嫁到了祝家,新婚之夜,大公子拿出價值千金的孤本珍藏贈予我,還說為我佈置了書房,讓我以後可以和在孃家時一樣隨時讀書,我卻覺得他在笑話我,畢竟我和他,一個商賈之子,一個心比天高的哥兒,都不是該讀書的人。”
“我把孤本和蓋頭一氣摔在了他臉上,他默默拾起來,看了我一會兒,轉身走了。”
“……”秋華年小心地問,“那你現在還這麼想嗎?”
蘇信白搖了搖頭,想到秋華年聽不見,才悶聲開口,“後來我漸漸發現,大公子雖然是商賈出身,但沒有半點輕浮虛躁之氣,且博覽群書,想來那天晚上,他是真心那麼說的。”
秋華年沒忍住給他補充,“而且樣貌也不錯。”
蘇信白那邊響起嘩啦水聲,清冷的聲音中頗有幾分欲蓋彌彰,乃至惱羞成怒的味道,“……你說這個做甚麼!”
秋華年舒了口氣,蘇信白的心結確實不小,但至少他和祝經誠兩人之間沒有什麼無法調和的矛盾,聽蘇信白的用詞,他的態度早已軟和了。
“你如果後悔,而且覺得祝大公子人不錯,為什麼不道個歉和他說開呢?把日子過成現在這樣,你自己不難受麼?”
蘇信白悶悶道,“你不明白。”
“他現在,根本不理會我,想來是心裡早就惱狠了,不過是為了蘇家的面子,還得維持著關係。”
秋華年眨了眨秀麗的眼睛(),?瞍?�?嵹鱞?げ葶n???葶?潦?()『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客觀評價道,“我看你也沒怎麼理會他。”
蘇信白小聲嘟囔,“他不理我,我怎麼理他?”
“萬一他也是這麼想的呢?那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理一下彼此?”
蘇信白沉默了一會兒,放棄般回答,“……別說笑了,如此就好。”
他從溫泉裡起身,像是想逃一樣,“溫泉不宜久泡,我略有不適,先出去了。”
方才說的很暢快,一離開溫泉水的包裹,他又失去了那種虛假的安全感,有些後悔沒忍住說了那麼多難堪的話。
秋華年在心裡嘆氣,蘇信白和祝經誠與他不同,是兩個純粹的古人,很多在他看來說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對這一人來說,卻沒有那麼簡單。
別看蘇信白今日吐露了不少心聲,那是因為秋華年得到了他的信任,且與兩邊都沒有很深的關係,溫泉的溫熱密閉的環境也適合放鬆心神,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換成祝經誠在這兒,秋華年可以確定,蘇信白會繼續變成一隻鋸嘴葫蘆,甚至可能故意說一些口是心非的話自我保護。
祝經誠真的在惱蘇信白嗎?雖然沒有證據,但秋華年總覺得不是這樣的。
也不知這兩個人,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坦白和好啊。
……
雨水節氣之後,天氣漸漸轉暖,家裡院子裡的草木不知何時悄悄吐出了綠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