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你道歉才是。”扶搖子雙手一拍,兩名青袍小徒攙上黃鷹。那日他被蘭青一掌擊中,差點斃命,扶搖子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強將他救活。
“為師今日來,除了帶這孽徒跟你道歉之外,還有一件要緊事。”扶搖子自懷中掏出兩件物。“這藥外敷,另外這藥內用,事不宜遲,你趕緊拿去幫你妻子敷上。”
扶搖子兩日後才來,便是為了他手上的這兩味奇藥。他救醒黃鷹之後逼問出緣由,忙飛鴿傳書要徒兒自華山送下。
蘭青手中這兩味奇藥,傳說是扶搖子在華山上見一仙人開藥所煉製,其藥力之神妙,據說瀕死之人也能被它們給救活。
蘭青幫戀葉上完藥後,將她交由桂枝照顧。
這時扶搖子已經領著黃鷹候在門外。
“你用不著擔心,那兩味藥一當用下,你妻子性命一定能保全。”
“我很生氣。”蘭青眼望著一臉愧意的黃鷹。
與他對打之後,黃鷹才知當年師父為何會說蘭青深不可測。
兩年時間,黃鷹本以為柴米油鹽等等日常瑣碎之事將會折損蘭青的天分,但完全沒有,當時蘭青擊出的那一掌,也不是發自門派功夫。他的功夫,竟比師父所傳之術,更為渾然天成——黃鷹這兩日—直在揣想,怎麼樣也想不出蘭青如何習來此等玄妙功夫。
“我知道錯了,大師兄,請你原諒,我今後,絕對不會再把。”黃鷹將手上的集峭劍奉上。
蘭青瞥了劍一眼,搖了搖頭。“我已經將它送你,它就是你的。”
“黃鷹,你就收下。”扶搖子突然插話。
黃鷹瞧了師父一眼,後朝蘭青點點頭表示感謝。
“但我還有一事不懂……大師兄,請你務必回答,你——是否另投了師門?”
“為何有此一問?”蘭青訝然。
“因為你朝我使出的那掌——太驚人了!”
原來他是在問這個!蘭青聳聳肩。“如果硬要說是跟誰學的,那,只能說是跟火、熱氣,還有鍋鏟了。”
黃鷹瞠大眼。“你別開玩笑!”
“我說的全是真的。”蘭青當著扶搖子的面,做出他平日翻炒茶籽或者是芝麻時的動作。
“就這麼兜兜轉轉,我得憑自身眼力,還有肌膚上的溫度,調整翻炒的角度與力道——這麼要弄兩年,我發現它就跟師父所敦的心經內文極像。翻炒無需要思考,只要專心一意用心體會,換句話說,也就是無想、無行、無識。無眼,無耳,無鼻,無舌,無身……”
蘭青的解釋,在場只有扶搖子一人得以領略。他看了眼黃鷹不解的表情,突然開口說:“你懂什麼叫‘無’?”
“就是什麼都沒有。”
“錯,無就像道,不是沒有,而是‘俱有’——現在,你能夠了解你與蘭青的差別何在?”
黃鷹略顯遲疑地搖頭。扶搖子拍拍他肩膀,在他耳邊低喃了幾句話:“你只是有,但是他已經是‘俱有’,你說,你如何贏他?”
“但……”黃鷹想說,蘭青看起來又不像那種絕頂聰明之人。
扶搖子笑了,再次提點道:“大智若愚。”
啊!黃鷹眼一瞠,突然有些懂了。
扶搖子手指向黃鷹手中的集峭劍。“我這會兒終於明白,當初你拿到的,為什麼是它,而不是另外三把。”
蘭青和黃鷹同樣不解地看著扶搖子。
“峭是‘絕’,是極高之意,而峭至極盡處,你以為是什麼?至絕?錯。”扶搖子搖搖頭。“而是真,‘返璞歸真’裡的那個‘真’字。”
黃鷹咀嚼半晌,瞧著仍一頭霧水的蘭青,什麼是真,什麼是大智,什麼是俱有,什麼是無——這會他全都懂了。
那便是眼前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