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沈家人和莊戶一個個面如土色,或是戰戰兢兢,或是乾脆摔倒在地上,內宅方向更是傳來潑天一樣的哭聲。
“來了……來了……”
管家臉色慘白,訥訥有聲。
寧風捅了他一下,問道:“管家,文房何在?”
這都什麼時候?還有心情作畫?這書生真是要作畫?確定不是作死嗎?
老管家徹底無奈和無語了,這會兒也懶得爭執,揮了揮手讓侍女們準備去了。
片刻後,筆墨紙硯齊備。
寧風看著渾身都在顫抖的侍女,再看一桌的菜餚無人收拾,心知指望不上有人伺候了。嘆了口氣。隨手抓住桌布一角抖開。將殘羹冷炙全都掃落到地上。
“嘩啦啦”聲響,頓時引起了不少人注意,一時間沈家莊上下,連帶著鳳冠霞帔被攙扶著從內宅走出來的沈家小姐等人,齊刷刷地向著寧風望了過來。
寧風恍若不覺。
他絲毫沒有把自個兒當外人的意思,一把從侍女那裡把文房四寶拿過來往桌面上一鋪,其中各種狼毫兔毫的看都不看,隨手就往地上扔。
墨也不用沾。好好一方端硯一級別的上等硯臺,落這貨手上就當鎮紙用了。
寧風握持在手上的,自然是神筆了。
他以筆尾頂在下巴上,神色茫然,兩眼空洞,喃喃有聲。
那聲音,跟蚊蚋差不離了,自然沒有人聽得清楚。
左近有那好事的,連忙蹭過來,豎起耳朵偷聽。聲音入耳:“呃,那個啥。我畫點什麼呢?”
偷聽者一個踉蹌,險些栽地上去。
他心中,足足有一萬匹草泥馬在呼嘯而過,這什麼情況?這架勢擺的這麼足,敢情連畫什麼都還有沒有想過?
對這人的反應,寧風完全有看沒有見。
他的確是不知道要畫什麼,但他知道為什麼而畫?!
“我進來到這器靈造夢當中,於此地方,器靈怕是與神靈無異了,我本就不是真身入內,又是別人規則下世界,不能動用力量再正常不過。”
“可事情總是要解決,器靈造此夢,引我入,總不會是想透過我的眼睛,再看一場戲吧?”
“門是給我關得嚴嚴實實的,窗戶卻是開啟的。”
寧風低頭望向窗戶,不,是看向神筆。
他唯一可以用的,就是神筆的力量。
馬良能做的事情,至少在這個造夢當中,寧風也能做。
心思一定,他就把握住了其中關鍵,破局的點。
“就畫這個!”
寧風茫然的目光掃過整個沈家莊子,最終凝於一處,終於知道要畫什麼了。
“刷刷刷~~~”
眼看著天上的喜慶聲音越來越近,寧風片刻不敢耽擱,飛快地落筆。
就他這個架勢,知道的是在潑毫作畫,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給紙張掃塵,動作快得殘影都出了都。
寧風手上不停,不妨礙他不住地抬頭,望向之前引發他靈機一動的地方。
他的舉動,自然引起了沈家人注意,不知道多少人循著他的目光望去,下一刻,哭笑不得的人就佔去了大半。
寧風一邊看,一邊臨摹著畫的,赫然就是家家戶戶都貼著的門神,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知道了模板是什麼,沈家人就連他畫得怎樣這個最後的好奇與興趣都沒有了,重新變成了鬥敗公雞模樣。
其中,還有沈家小姐這般從頭到尾都沒有把注意力放過來的。
她被回過味來的老嫗們攙扶著,一步一挪地向著門外去,心中悽苦:“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命這麼苦?”
“天殺的妖怪,天殺的妖怪……”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