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隱隱步步上進,到頭來卻要處處小心謹小慎微的活著,太難了。
李懷江早想好了,包括媳婦沒想到的他也都有了盤算,他自當不願媳婦為了這事煩心,未來之路都有他來頂著。
望著男人毅然決然的眸光,李婉心裡愧疚“讓你受累了。”
李懷江無奈地勾起嘴角,將女人摟進懷裡“說啥傻話,沒有夫人陪著,再絢爛的煙火也黯然無光。”
有了你,便是我的動力,走的每一步路,下的每一隻棋,皆因你而有了牽絆。
李婉也攬緊了他,依附著屬於他的溫度,感受著他瘦弱的身板子給予的安全感,同時也慶幸著一件事,至少有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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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李懷海家。
馬氏的孃家也因沒能抗過地動的災害全面塌方,於是,馬家老子娘領著馬氏的哥嫂還有侄子、侄女們,暫時住進了他們新建的小院。
因著李懷海腿腳被砸傷,這些日子只能躺在炕上,當初從老李家分走的那五畝地的糧食全都遭了殃,據說岳家地裡能存活下來的莊稼也所剩無幾。
李懷海頭一回意識到,失去家族的庇護,日子竟會過得如此黯然無望,再加上馬氏成天在他耳邊唸叨,嫁到鄰村的張芳表妹還有妹夫都被接了回來,還聽說康硯傷情嚴重,老李家傾其所有也要保住他的命。
再對比自己如今的境況,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懊悔從前種下的種種惡果,如果他不那麼爭強好勝,不那麼惦記李懷江的大哥身份,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他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忌妒李懷江,也許從他懂事開始,又或許是在得知自己並非老李家血脈開始……
思及此處,李懷海不禁落寞的閉上雙目,努力平復內心的複雜而又不甘的情緒。
這時,馬氏的大哥從山上摘了草藥回來,李懷海的腿傷請了大夫瞧過,開的藥許多在山上都能尋著,為了節省開支,馬氏的娘便日日趕著自己兒子上山採藥。
康氏見不得丈夫每日辛辛苦苦摸爬上山採草藥,雖然村子後頭的幾座山沒有野獸,但萬一遇著毒蛇怎麼辦?雖然丈夫懂捕蛇技藝,萬一失手了怎麼辦?
奈何,如今他們一家子人都寄住在妹夫的家裡,再怎麼不願意也不能吭聲。
坐在屋簷下的馬王氏見大兒子把草藥採摘回來,立馬衝灶房大聲嚷嚷,讓兒媳康氏趕緊把草藥清洗熬煮。
“多大的人了,沒得做事磨磨嘰嘰,我們老馬家虧了你不成。”
康氏只不過慢了半步出來,便遭到婆母的數落,心裡很不是滋味,再看一眼同樣坐在屋簷下嗑瓜籽的馬氏,正用著一種輕蔑無比的眼神笑睨著她,康氏的不忿瞬間噴發出來。
“娘,既然是妹夫的湯藥,你怎的就不讓小妹親自動手,還指著我這個做大嫂的給妹夫熬藥了?這又是哪般的道理?”
馬氏見大嫂居然敢找自己晦氣,臉立馬耷拉了下來,吐出嘴裡的瓜籽殼,還沒等她發聲,馬王氏已經一蹦三尺高,指著康氏的鼻子就破口大罵。
“好你個康氏,老婆子我還沒死呢,你就見不得你們妹子清閒了,也不看看如今你們頭頂那片瓦是誰人給你們住的,沒良心的毒婦,老大,你就這麼管教你的婆娘跟自己的老孃頂撞的?”
馬氏大哥見老孃又衝自己的媳婦發難,趕緊上前幾步把康氏扯到一邊去,忙又向自己老孃賠不是。
“娘,您罵得對,等她把妹夫的湯藥熬好的,我再收拾她,這會子可不能耽誤了給妹夫熬藥。”
康氏聽了當家的解圍的話,心裡越發的不忿,又心疼當家的夾在中間為難,只能強忍著怒氣,悻悻然地把地上的草藥拾掇起來,放到水池邊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