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地用兩根指頭分開她的上下唇,就像分開一朵玫瑰花的花瓣似的。她的兩排牙齒顯露在他眼前。
她的牙齒雪白,整齊漂亮。也許牙齒比弗維爾夫人的稍小一點,而牙床或許更寬。可是他知道什麼呢?誰又能肯定它們咬東西,不會留下同樣的齒痕呢?他知道,這種假設是說不過去的,是不能接受的奇蹟。可是,發生的一連串事件件件都是這個姑娘有罪的證明,無不表明她是最兇狠、最殘忍、最冷酷、最可怕的罪犯!
她的呼吸漸趨平緩。她嘴裡均勻有致地吐著氣。他感到她的氣息輕輕地拂過他的面頰,像幽蘭的清香一般醉人。於是他忍不住再彎下(禁止)子,離她那麼近那麼近,以致心旌搖盪起來。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姑娘的頭放回椅背,才從那芳唇微啟的美麗面龐上收回目光。
他直起身子,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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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有吊死鬼的穀倉
在所有這些事件中,公眾所知道的,就是瑪麗‐安娜&iddot;弗維爾企圖自殺,加斯通&iddot;索弗朗被抓獲又逃跑,探長昂瑟尼以身殉職,伊波利特&iddot;弗維爾的一封信被人發現。再說,公眾本來就被莫寧頓遺產案吸引住了,有人執意要把堂路易與亞森&iddot;羅平混為一談,這個神秘人物的一舉一動,都引起公眾的強烈興趣,因此,光有上述這幾件事,就足以煽起公眾好奇心了。
當然,抓住拄烏木手杖的傢伙的功勞‐‐儘管他一會兒以後又跑了‐‐大家都記在堂路易身上。大家也知道他救了總監的命;最後他要求去絮謝大道的公館裡值夜,以極不可思議的方式收到了弗維爾工程師幾個月前寄出的一封信。這一切極大地刺激了公眾輿論。
可是,向堂路易提出的問題,卻要複雜得多,惱人得多!四十八小時之內,他已是四次遇險。且不說那篇揭露他真實面目的匿名文章,單是人家下手謀害他,就有四次之多:電話間砸下來的鐵板,水裡的毒藥,絮謝大道上的槍擊,汽車上作的手腳。弗洛朗斯不可否認地參與了這一系列謀殺。多虧《莎士比亞全集》第八卷裡那些小紙片,她與殺害伊波利特&iddot;弗維爾的兇手的關係得到了證實!現在,受害者的名單上又增加了兩個:昂瑟尼探長和汽車司機。
這謎一般的女人,究竟該怎樣確定和解釋她在整個案件中扮演的角色呢?
真是咄咄怪事。波旁宮廣場的公館裡又恢復了生機,彷彿從未發生什麼不正常的事情。每天早上,弗洛朗斯&iddot;勒瓦瑟當著堂路易的面整理好郵件,並高聲朗讀報上與他有關或提到莫寧頓遺產的文章。
兩天之內,關於有人追著謀害他、必欲置他於死地的兇殘鬥爭,佩雷納一次也沒有提起。他覺得他與敵人之間達成了休戰協定。眼下敵人放棄了對他的攻擊。他覺得平安無事,沒有危險了。因此他對姑娘說話時,完全是一副淡然的神氣,就好像是對隨便什麼人說話一樣。
可是暗地裡,他是多麼留心地觀察她呀!他注意到她的面部表情是那麼熱烈,又是那麼沉著。在那張臉上,在那平靜的外表下,顫動著痛苦的、強烈的、難以抑制的同情心。這點,從她嘴唇的哆嗦,鼻孔的翕動就可看出來!
&ldo;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到底是什麼人?&rdo;他真想叫起來,&ldo;你想叫路上鋪滿死屍嗎?你一定要置我於死地才達到目的嗎?你是從哪兒來的?到底要達到什麼目的?&rdo;
他經過一番思索,慢慢地對一個常常困擾他的問題有了明確的看法,這問題就是:他在波旁宮廣場這座公館住下,與一個顯然對他懷有刻骨仇恨、纏著他不放的女人也在公館工作,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