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為他奪到了繡球,他竟然一點感激的樣子都沒有,還真是不可理喻。她唇角揚起一抹嬌豔的笑意,朝著她揚了揚手中的繡球,“王爺,我……贏了。繡球……給你。”
她方說完,便覺得喉中一陣腥甜,忍不住張口吐了一大口血,毫不客氣地盡數地吐在了顏聿胸前的衣襟上,瞬間,便將他的衣衫溼了一大片。
對手到底是顏夙,不經意間早已受到了內傷,再加上方才那一墜,身子有些承受不住。而肩頭上的傷口也裡湊趣,疼得秦玖皺了皺眉頭。她抹去了唇角的鮮血,強行壓下胸臆間再次洶湧而上的想要吐血的慾望,朝著顏聿愧疚地一笑,“王爺,對不住,將你的衣服弄髒了。回頭,我陪你一件更好的。”
她說著,便撐起身子想要從顏聿身上爬起來,顏聿躺在地上,犀利的目光死死盯著她的臉,那目光中似乎帶了鉤子,又似乎含了漿糊,要將她勾住黏住一般。他並沒有說話,但是摟著她腰間的手臂卻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
秦玖以為顏聿要她手中的繡球,遂伸手竟繡球遞到了他面前,嫣然笑道:“王爺,給你繡球。”說著,她將繡球放在了顏聿身上。
枇杷早已快步奔了過來,他蹲下身子,使力將顏聿的手臂掰開,這才將秦玖從顏聿身上攙扶了起來,他在秦玖耳畔小聲問道:“傷得重不重?”
秦玖低聲道:“稍後扶我到馬車中去。”
枇杷點了點頭,將秦玖攙扶到了一側的椅子上。
周勝咋咋呼呼地奔過來問道:“秦姑娘,你沒事吧?哎呀,怎麼吐了這麼多血,是受傷了吧?”
“沒事,自然是沒事。”秦玖捂著嘴笑吟吟地說道。
顏聿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在他的侍從急得團團轉,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被秦玖砸得受了傷時,他慢悠悠地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穿著沾染了秦玖鮮血的衣衫,臉色平靜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伸手扶住了椅把,才穩住了手指的顫動。
方才,他的手指一直在微不可察地顫動,別人看不出來,可是他卻是可以察覺出來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可是他心中卻感覺到一種很複雜的感情。
那就是恐懼,後怕,還有憤怒。
當看到她從高高的竹塔上躍下來時,那一瞬,他腦中嗡地一聲,空白一片。當時,他的心跳停止了,思維停歇了,聽覺失靈了,目力失效了。
周圍眾人的驚呼聲,他根本就聽不到。眼前的景物他似乎也看不到,一切都已經成了黑白的虛幻,只有那一抹紅色是鮮明的,是他能看得見的真實,其餘都是浮雲。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走到竹塔下的,是走的?跳的?還是縱身躍過去的?他真的不記的了。
他只知道自己要接住她,絕不能讓她摔到地下。然後,他的確是做到了。
他接住了她,當溫玉暖香抱滿懷時,他整個人才復甦了,周圍的尖叫聲和擔憂的喊叫聲才傳到了他的耳中。可是他的手指卻在不停地顫動。
他知道,那是後怕,恐懼的表現。而在確定了她安然無恙後,在恐懼和後怕之中,又添了一樣憤怒。
她怎麼可以跳下來?怎麼可以?
“王爺可曾受傷?”兵部尚書侯俊問道。
顏聿舒了一口氣,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笑吟吟地說道:“幸好九爺不太豐滿,若是換了無憂居的小秋容,本王此刻哪裡還能在這裡說話,怕是早被砸傷了。”
無憂居的秋容姑娘,是一個有名的美人兒,她是已豐滿聞名的,只要在勾欄溫柔鄉中逛過的,都是聽過她的。
眾人一聽顏聿的話,轟地便全笑了起來。顏夙早已從竹塔上下來了,他在塔下立了片刻,才慢悠悠地從竹塔那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