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來,兩人都是一身清爽,鼻尖縈繞著相同的沐浴乳氣味,是馬鞭草混合海鹽的清新氣息。
寧蘇意大概是困過勁兒了,徹底睡不著覺,問身邊的人:「幾點了?」
井遲摸到手機摁亮,看一眼螢幕上的數字:「還有一刻鐘就到五點了。」
「……」
寧蘇意登時感到頭痛,她上午還要開會,休息不好很折磨人的。
井遲猜到她的心思,手掌貼著她後背,輕輕拍著,像哄小孩睡覺那樣:「閉上眼,什麼都別想,還能再睡一會兒,到時間了我叫你。」
寧蘇意聽話地闔上雙眼,試圖放空大腦,然而作用不大明顯,腦中的思緒仍舊十分活躍,半點不受她控制。
怎麼就到了這一步呢?
雖然想過會走到這一步,但她原本沒打算這麼快的,完全出於她的意料。
回憶起來,她腦海里根本沒有一個清晰的起始點,從一開始他們兩個就是混亂的,房間裡的氣氛、兩人交心的談話、動情的親吻、想要靠近彼此的心思,等等,促成了這樣一個結果。
沒有先知的計劃,也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一切似乎是水到渠成,再自然不過。
很久之前,她閃過那麼一個荒謬的念頭,當然,那個時候她對井遲還沒有男女之情,所以稱之為「荒謬」——她想知道自己跟井遲親密到什麼程度,才會產生牴觸的應激反應。
可事實上,沒有,中途沒有一絲抗拒。
井遲好像也擔心這一點,時不時問她一句,會不會有不適感,如果哪裡不舒服,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一定要告訴他。
想到此,寧蘇意倏地睜開了眼睛,直直地對上井遲深深迷戀的眼神。
寧蘇意:「……」
井遲手還在不停歇地輕拍著她的後背,與她對視良久,忽然忍不住彎唇一笑:「經過試驗,拍後背這種哄睡法沒效果。那些哄小孩入睡的家長,是不是不知道這一點?」
寧蘇意彎彎嘴角,被他逗笑了。
「我睡不著就算了,睡眠老毛病,你為什麼不睡?」
「我也睡不著。」
要井遲自己來說,他都描述不出來心裡的感受,飄飄忽忽,如在雲端,看著周遭陌生的房間佈置,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誤入了某個仙境,被困在了裡面。
如果說當初寧蘇意答應跟他在一起,是得償所願,那麼眼下發生的一切,就是額外的饋贈。
貪心得來的東西,怎麼都有點誠惶誠恐的感覺。
井遲眨了眨眼,不捨得睡覺,一瞬不瞬地看著寧蘇意。他胡思亂想的工夫,她已經重新閉上了眼睛。
情致所動,他俯身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觸感那麼真實,一點都不像是在虛幻世界裡。
寧蘇意一霎睜開眼,一臉惱火地看著他,覺睡不好,脾氣都上來了:「我差點就要睡著了!你又把我弄醒了!」
「……」井遲輕抿唇角,露出抱歉的表情,連忙撫了撫她後背,低聲哄道,「好了,你快睡吧,我再不吵你了。」
他也心疼她,這都五點了,她上午還有工作。
寧蘇意再次睡著,也不知道具體是幾點,只覺得還沒睡多久,手機的鬧鈴就響了,她困得頭暈眼花,連關鬧鈴的動作都懶得做。
跟她相比,井遲則是徹徹底底的一宿未眠,但他臉上瞧不出半點睏倦之色,精神奕奕,好似隨時能舉鐵。
他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給她關了鬧鈴。
一轉頭,他就看見寧蘇意雙眼迷瞪、眉心緊蹙的樣子,頓時替她難受:「要是沒重要的事,乾脆別去公司了,給自己放一天假。」
寧蘇意強打精神起床,聲音都裹著濃重的疲倦,添了幾分沙啞,不似平